“娘……”任炳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佘太君疼爱地看着自己,忍不住跪倒在地凄然叫道。
“你……叫我什么?”佘太君手指着这跪在眼前的七尺男儿,嘴唇颤抖,面部抽搐。
“娘……哦……欧呀干娘,五年前草民有幸与延贵兄弟义结金兰,所以六弟的娘亲也是我任炳的娘亲。”任炳蓦然惊醒,急忙辩解。
“你……你……你,好,好个干儿!”佘赛花眼见这任炳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不由气极而笑。手指指着他到,“你且过来,既然你认我这干娘,军营之中干娘也拿不出什么好的见面礼,干娘近日就为你篦篦头发略表为娘的心意。”
任炳一听此言,一双虎目中顿时润了泪,急忙膝行数步来到太君跟前。
太君缓缓从头上取下一枚桃木梳子,打开任炳的束发,一下下梳理起来。
果然就发现那隐藏在后脑发迹中的一枚红痣,自己没有认错,自己还没有老眼昏花。
佘太君梳着梳着突然将桃木梳子一掷在地,腾地操起旁边的龙头拐杖向任炳劈头打去。
“娘!你干吗要打孩儿!”这任炳一下子被打蒙了,抱着脑袋左右躲闪。
“你怎么不欧呀了?你继续欧呀继续给我装啊!”老太君不依不饶,恨极而泣。
“娘!孩儿错了!孩儿错了!可孩儿也是不得已啊!”杨六郎眼见瞒不过母亲,便不再躲闪,抱住母亲的腿连声认错,不是怕被老母打,心中实是怕气坏了年迈的母亲。
“我的儿……”听他承认,佘赛花抛掉手中拐杖抱着儿子痛哭失声。“娘当年以为你真的去了……娘伤心啊……好多天吃不下饭,我的儿,你是如何从那万丈深渊下逃得生天的?”
佘赛花双手捧起儿子的脸,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自己曾经以为此生再也不得相见的儿子,心痛欲碎。
“娘,说起来话长。当日儿子的确堕下悬崖,不过那悬崖之下是处湖泊,中途又被崖壁上生长的松柏挡了挡,堕下去后便也没受多大的伤。又幸得山中猎户相救,儿子这才有命回来……”杨延贵想起当日惊险,心中暗感侥幸,可是说到后,神情却突然暗淡下来。
“你的不得已可是因为郡主?”佘赛花目光炯然望着儿子,仿佛一眼就望穿了儿子的心事。
“娘,儿子不孝……”杨六郎低下头去。
“唉,你们夫妻也不知还有没有缘分……娘不怪你,起来吧,这疤痕可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佘赛花摩萨着儿子脸上的疤痕,心疼不已。
“是,这点疤不算什么。娘,芷青,芷青她出了什么事?”杨六郎终于忍不住问。
“八王爷重病垂危,翌祥听说长白山有寒蛇琼草可治,就留书一封不辞而别,想来定是前往长白山了。”
长白山?
辽人的腹地!杨六郎闻听此讯大惊失色,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冰封数月的爱也窟河上自南向北来了一辆四周用兽皮遮挡的马车。
马车内有一男三女,男子面色苍白躺在车子中央,身上盖着厚厚的波斯毛毯,毛毯下掩着数支热热的手炉。
三个女子分坐两边,左边的女子不时伸出二指探查男子的脉搏,右边两名女子则不断揉捏男子的手脚,防止这病中的男子因为血脉不畅而冻僵手脚。
“郡主,应该接近长白山东南部的石乙水了。可是我们携带的干粮已经不多。”车过爱也窟河,报琼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地图,确认了一下所在方位,想到长白山幅员辽阔,略有忧色地向郡主禀报。
惠王的脉象越来越虚弱,虽然一路有翌祥郡主用内功助他疗伤,奈何旧伤淤积日久已非人力所能为,目前只可护住心脉。
柴芷青等人与玄空大师在上路之后,因为惠王身体不得不分成两路前往长白山。
柴芷青只希望玄空大师能够早日赶到长白山,寻到那传说中的寒蛇琼草。
柴芷青跃下马车,鹿皮靴踩在积雪上雪上“咯吱,咯吱”发出一串声音。
雪地中一道曲折蜿蜒的小路引领向远处的高大雪山,小路旁有一条温泉小溪,上面还冒着“呼呼”的热气,使这里雾气蒙蒙。小溪流过了这雪地,欢歌着跳跃着一路穿冰化雪奔涌进爱也窟河。
向前抬头远望,银白色的山峰一个挨着一个,蓝天中没有一丝白云。
洁白洁白的雪山,瓦蓝瓦蓝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
这样的天空配着这样的大地视野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纯净。
雪中,一棵巨大的松树孤单的站在不远处山岗上,有只大鸟从远处飞来,静静的坐在上面休息,好似被这一片银装素裹迷住,突然叫一声也像是与雪山轻轻的问答。
柴芷青引弓搭弦,瞄准那只松树上的大鸟。
只听“咻”的一声,利箭破空,奔向松巅。报琼已经准备动身去捡拾猎物,不想飞扑到树下竟然只捡到一只鸟毛。
“郡主。”报琼尴尬地将鸟羽呈现给翌祥郡主。
箭发而不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翌祥体内的真气到底强盛到什么程度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况箭发也是得到杨六郎亲传的百步穿杨,那么大的一只鸟竟然没有射中,竟然只射下一只鸟毛,实在是令人不解。
“箭呢?”没有猎到猎物,柴芷青有些失望,拿着手中的这支鸟羽略略有些玩味地看了看,猜想可能因为日夜为惠王度功的原故,自己体力不支所致,却并没想到那只鸟并不是一般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