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出卫生间后,看见吴非凡和陆念民走了进来。
“哥,起来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吧。”陆念民连忙走到他哥跟前问着查看着他的状况。
“没事。”陆念军坐回床上后,一脸严肃地对着他俩问,“杨文乐到底怎么样?告诉我实情。”
陆念民摸摸鼻子,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杨柳和吴非凡,像是不敢说,想向他们俩求救的样子。
吴非凡和杨柳都移开目光,不敢理这个茬。
“说。”陆念军突然一声断呼,把陆念民吓得一跳。这大哥,严肃起来真像老爸,真是的。陆念民抚了抚臂膀,横下一条心道:“小腿还是没保住。还有他爸爸妈妈来了,守在重症室外面。”
陆念军听他说完呆住了,过了半响蒙住脸,缓级低下头。
杨柳走到他跟前,抱住他的头和身子,拉进自己的怀里,不住地抚摸他,安慰他。
过了好一会,陆念军抬起头,扒开杨柳,准备下床。
“你干什么去?”杨柳拉住他不解地问。
“去看看他们。”陆念军说着穿鞋往外面走。
三人无奈,只好跟着他,这家伙固执得很,不听他的,他比谁都凶。
“伯父伯母,我是队长陆念军,对不住了,这次没有照顾好杨文乐,反倒让他为了我受伤了。”陆念军虎虎生风地走在前面,和重症室外的杨文乐父母打招呼。
杨父杨母站起来,脸色沉重,杨父拉着陆念军伸过来的手道:“怎么能怪您,您这不也受伤了,你们做的这样的工作,随时都会有危险,乐乐经常跟我提起你,说队长待他极好。”
杨柳也走了上前,拉住杨母的手,一脸哀伤地说道,”伯母您好,我是杨柳,对不住您了。“”啊!你就是杨柳,乐乐老向我提到你,说是认了个干姐姐,好,好,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杨母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没事,没事,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照顾好他的,您放心吧。“杨柳拥住杨母,轻拍她的背安慰她。”民民,等会带伯父伯母去吃个饭,然后开个房间。“陆念军拉着杨父的手吩咐陆念民,又对杨父说,”你们先休息一下好不好,这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自己要先保重身体要紧。“
杨父点点头道,”您也受伤了,别管我们,队长您去休息吧,也得好好养伤。“
陆念军点点头,视线越过玻璃,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杨文乐,手扶着玻璃,难受得把头抵在墙上,半天抬不起来,这让他情何以堪,他有儿有媳的无所谓,这小子还要谈朋友结婚的,谁会要一个瘸子。
杨父杨母在旁边抹眼泪。杨柳趴在陆念军耳前小声道,”老公,你这样伤心,伯父伯母看着会更难过的。“
陆念军站起来,和杨父杨母打了个招呼,回病房。
杨柳送走了她哥,回到病房里,就见陆念军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睁着大大的深黑的眼在发呆。她走到床边,府着身子盯着他看了半天,他还没回过神。杨柳伸出右手,在他眼睛的上方挥了挥。某人终于回过神来,看了看她,掀开他右边的被子,拍拍已空出的床铺。
杨柳微笑了一下,坐到床边,脱了鞋子,靠着他躺下。
陆念军的右手枕着她的头,手指绕起她腮边的发丝,绕啊绕,捻啊捻的,半天没做声。
杨柳怕碰到他的伤口,侧起身子,握住他的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老公,没事的,我们去帮乐乐找全世界最好的假肢,一定不让他太难过。”
“嗯。”陆念军轻轻地答应了她一声,摸了摸她柔滑的脸,捻了捻她肥厚的耳垂。
“乐乐这么可爱,老天一定会厚待他的,一定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孩来爱他的。”杨柳继续悠悠地轻声安慰他。
“嗯。”
“老公,我怀宝宝了。”杨柳继续慢悠悠地在他耳边柔柔地说。
“嗯。”只是某人刚嗯完,突然‘啊’地了一声,一只手把杨柳翻了过身,趴在了他身上,瞪着深邃的大眼目瞪口呆地喃喃问她,“怎么会?”
“那天你买的药我没有吃,丢到车窗外了。”杨柳小声地道出原因,怯怯地望着他。
“啪、啪”两声巴掌声响起,杨柳的屁股上挨了某人的两轻巴掌,陆念军的还又伸出右手,轻扯了一下她的腮责备道,“不听话。”
杨柳嘻嘻笑了下,忽地凑上他的脸,吧唧一下亲了一口他的下巴。
陆念军微微笑了下,两只大手拿上来,轻轻地摸了摸她的眉毛,鼻子,嘴唇,抓了又抓她的黑亮软滑的秀发,盯着她哑声问,“想要?”
杨柳嗯了声,趴到了他的胸前,小声道,“会不会查到你?然后开除你?”
陆念军嗤笑了下说:“早不这样想,现在这样想还有什么用?大不了脱了这身衣服,我也想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小家伙。”说完猛搓了几下她的头发,揉得杨柳的头发一团糟。
这个坏家伙,居然这么顽皮,杨柳滑下来,坐起来,抓好头发道,“没那么严重吧,哥哥说他来想办法。”
“好。”某人揉拉着她的手,温柔地笑了笑点点头道,“只是我这个样子,以后会不会吓着了她,她会不会说爸爸是这个丑鬼。”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脸。
杨柳的脸一垮,愠怒着轻拍了一下他的嘴巴道:“瞎说,你永远是我最帅的老公,最棒的爸爸,是我们的英雄。”
陆念军的心里一暖,左手一勾,把她勾进自己怀里,右脸蹭了蹭杨柳的头顶柔声说,“宝贝,谢谢你。”
杨柳笑了下,更紧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抱紧了她。陆念军也转了个身,更好地抱住她,轻拍她的背,不一会儿,他听见了她轻柔的呼吸声,温热地轻拂他的脖间,他的大手静悄悄地抚上她的腹部,那里又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结晶,想到又会有一个肉乎乎的小东西正在她肚子里一点点地成长,陆念军微笑了下,吻了吻她柔柔的发丝,也静静地、暖暖地睡了过去。
门外的陆念民看着门外的俩人恩爱的样子,悄悄地关上门,放好免打扰的牌子,挥手让查房的护士走了,自己扶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来,瞪着眼望着对面白色的墙壁,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
杨文乐是在两天后转出重症室的,醒来的时候,看了看自己的父母和陆念军及杨柳,苍白着脸微微笑了笑,叫了声“队长、姐姐”,对自己爸爸妈妈歉意地说:“对不起,爸爸妈妈,让你们受惊了。”
“傻孩子,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自己才是好好痛了一下。”杨母一只捉住杨文乐的手,一只手心疼地轻抚他的脸,一脸心疼的样子。
杨父在旁边红着眼眶责怪杨母道,“孩子好样的,你不要做出天塌下来的样子,这还有手有脚的怕什么?过一阵子我儿子又是一条好汉。”
“是,这小子是好样的,不过欠揍,没有我的命令,瞎行动,快点好起动,不然我收拾你。”陆念军笑着轻轻地在他头上敲了一个毛栗子。
杨文乐这下呵呵笑出了声,露出了白白的牙。
“乐乐,姐姐谢谢你,不过姐不感谢你,你要知道,你有意外,姐一样会伤心难过的。”杨柳坐到床的另一边,拉着杨文乐的另一手红着眼对他说。确实,当看到他左腿大腿下一截瘪瘪的裤腿时,杨柳的心狠狠地痛了下,她看见杨母捂了捂胸口,更是又自责又是心疼。
“姐,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做得不好,队长还是受伤了。”杨文乐浅浅地说着对杨柳笑了下,看了看陆念军。
“瞎说,他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如果你有生命危险,叫我们怎么面对伯父伯母。”杨柳说完,望了望杨父杨母。
“你真是欠收拾,我可不需要你的傻里傻气的忠诚。”陆念军俯下身子,瞪着他挥了挥拳头。
“不是。”杨文乐一下着急起来都想坐起来,面红耳赤地急急说道,“不是不是,队长我光棍一条,你可是有杨柳姐,还有可爱的小黎昕,可不能有意外的。”
“好,好,不要激动,好好养伤,姐姐知道了。”杨微笑着轻拍他的手,安抚他,推了推陆念军,让他起开一点。
“队长你不要再自责了,我的孩子我知道,就是一实诚孩子,再说了,这也是他的任务不是。”杨父反过来劝陆念军。
陆念军站起来对杨父点点头。杨柳也站起来,打开保温桶,骨头粥的香味一下溢出来,她端出一格,坐回床边,搅了搅,准备喂杨文乐。
杨文乐的脸都胀红了,这可舍不得,他焦急地向他妈妈求助。
杨母对杨柳说,“丫头,这可舍不得,给我吧,谢谢你。”
杨柳看了看他们母子,笑了笑,递给杨母道,“谢什么,您不用太客气了,我认了他为弟弟,这是应该的,明天我再送过来。”她站了起来,拉着陆念军离开,好让杨文乐喝粥,她估计她在这里,这小子肯定还不好意思吃。
陆念军住了几天,不想呆在医院了,他想他肉肉的儿子。儿子太皮,宋如凤怕吵着他,没有让他去医院,今天悄悄不痛了些,就闹着杨柳要和她一起回家睡。
杨柳不让,他就左一个‘老婆’,右一个‘宝贝’的,可怜兮兮求她。她被吵得没法,只好去问医生,得到明天早上必须回医院、不能让伤口碰水的话后,才牵着可怜兮兮的某人回家。
院门口,他们下车正打开院门回家,嗤地一声,隔壁门口吴歌谣的红色跑车唰地停在了他们的前方,她打开车门‘啪’地一声重重关上,手指晃着钥匙高声对着旁边的俩人扬声道,“哟,英雄,听说你受伤了,耳朵都丢了半只,这就回家了?我还准备明天去医院看你呢?”
陆念军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面无表情地边打开院门边硬声道,“不必。”
杨柳扶着他,一声不响地走进院子里。
夕阳的余晕打在吴歌谣身上,显出她一脸的腊黄色,看着进屋的俩个人,心里酸酸的,一时各种情绪翻涌,五味俱全。
“爸爸妈妈。”一声奶声奶气的欢叫声,半开的大门处、宋如凤的腿旁边,蹬蹬地跑出了一个小人儿,正朝他们扑过来。
陆念军蹲下来,张开两双大手,稳稳地搂住他,两手一紧,就把他高高地举了起来。小黎昕咯咯地笑着,一个手指含在嘴里,嘴缝里都笑出了口水,快滴了下来。杨柳赶紧温柔地笑着用手帮他抹了一下。
“想不想爸爸?”陆念军高兴地笑着,高高地抛起小黎昕,又稳稳地接住他。这下小黎昕笑得更是欢快,口水真的滴了下来。
一连抛了四五下,小黎昕越抛越兴奋,笑得更欢畅。杨柳无奈地看着这疯子似的父子俩。一家人无全忽略了还站在门口望着他们的吴歌谣。
“好了,好了,快进屋吧。”宋如凤瞥了一眼还楞楞地呆在院门口望着他们一家人的吴歌谣,大声地招呼他们进屋。
“好嘞,奶奶叫我们了,回家吧。”陆念军一把接住儿子,往肩上一扛,大步往屋里跨。
这一扛弄得杨柳心一紧,还好扛在右肩,就怕他一高兴晕了头,扛在左肩,碰着了伤口。
吴歌谣看着其乐融融走进屋子的一家三口,突然心情烦躁,重又打开车门,唰地一下又开走了车子。如果自己不贪玩,是不是他们早也有了一个可爱的宝宝。只是这家伙为什么就不能等她一下,一生气就转到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还封锁了自己的消息,查都查不到。不知道她这叫婚前恐惧症吗?那样地宠着她,就不让让她一次吗?
她捶了几下方向盘,喇叭声尖锐地响起,惊得路人怨愤地看着她张扬的车子,只差吐口水了。
她无所谓地把车子开得飞快,一直开得到某酒吧门口,下车把钥匙拽拽地抛给小弟,摇曳着一路无限生姿地走进吧台,朝相熟的酒保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杯烈酒,兀自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