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林老师说，“一切看病人家属的意思。”
兰婳沉默。
林老师说：“一会儿你跟病人家属沟通一下。把情况说清楚，如果病人家属坚持做手术，那我们就尽快安排手术。”
“好。”
到医院实习没几天，兰婳就开始接触各方面工作。
她和病人家属沟通完，看了眼时间，消毒换衣服，准备进手术室。下午的手术也很成功，对林老师来说，一个月几乎要做几十台这样的手术。病情大同小异，难度也不分上下。
动脑袋的手术都不是小手术，很好费心神和体力。
兰婳每次从手术室出来，都有种虚脱的感觉。
“我觉得不适合站在手术台上。”
孩子送到席家老宅，席凛一个人过来接兰婳下班。兰婳坐在副驾座上，忍不住跟席凛吐露心声。席凛闻言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这么说？”
兰婳自嘲道：“可能是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够强。”
今天下午，有医生的手术失败了。
手术是成功的，只是病人没扛过去，从手术室出来，不到两小时，就停止了呼吸。病人家属在医院里闹腾很久，一直哭，还不停埋怨，骂医生。
当时她刚从手术室出来，听到病人家属在走廊里嚎啕大哭，心底忽然怯懦了。
难怪她没有天赋。
原来兰家老祖宗和老天爷都知道她根本不适合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
“你喜欢当医生吗？”
兰婳毫不犹豫的说：“喜欢。”
兰氏一族都是巫医。
只有她一个借着学做药膳的借口，看遍各种医术，最终也只能成为普通的医师。却永远都无法成为巫医。
巫医，神秘，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救活。
医者，普通，只能救治一些普通病症。
她除了一张并不讨喜的乌鸦嘴之外，没什么本事。来到这里学的医术，也学不好。
“喜欢就努力去做。恙恙都有自己的梦想。”
席凛言辞犀利，一语解惑。兰婳心里剧震，瞬间清醒。是啊，儿子都能做到的事情，她为什么不能坚持。如果遇见事情因为一些小事就退缩，那以后还有什么成就可言。
兰婳展颜微笑，“谢谢你。”
“最近这几天辛苦你，等恙恙进组之后，就不用回去了。”
“回去是应该的。”
她也不会拦着。
兰婳太累了，说了没两句又睡着了。她没睡太死，车子一停，人就醒了。抬头一看，车子正好停在车库里。
“不是说要回去？”兰婳有点懵。
席凛打开车门，“我忘记家里还有个人。”
“小白还没走？”
兰婳也是服气。
她没见到人，还以为段秋白早就走了。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没走？兰婳开始还有点怀疑，等席凛开门进去，看到呆坐在客厅里，一副刚睡醒样子的段秋白，心里很是无语。
这家伙该不会一天没吃饭吧？
“你不走？”
段秋白叫了声嫂子，跟席凛说：“我要住在这儿。”
“密码你记好了，我们走了。”
段秋白还想着去席凛家吃饭，结果席凛要走，他忙跟上去。发现人家没回家，竟然走到电梯那边，看样子要出门。
“你们不在家吃？”
“回老宅。”
段秋白瞬间委屈的像个被主人遗弃的狗子，“哥，我一天没吃东西呢。”
席凛懒得管，兰婳倒是心软了。
她看了眼席凛，试探的开口，“家里冰箱有些吃的，你要是不嫌弃，我拿过来，你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东西都是她给孩子们准备的，深怕自己不在家，两个小家伙会饿到自己。
恙恙聪明的很，会用微波炉。
兰婳看着他做过好几次，也就放心了。有时候，回来的晚，孩子们就自己弄吃的。兰婳也习惯性在家里准备一些吃的。
段秋白瞬间满血复活，“当然不嫌弃。”
席凛嗤一声，眼神冷嗖嗖的，段秋白看到也不在意。他跟着兰婳进去，拿了不少吃的出来，美滋滋的回家。
“你到是好心。”他难得没讽刺兰婳，“还是另有所图？”
她的确另有所图，讨好他的朋友，自然会有人替她说好话。
“他一个人没吃饭，又不想回家，也不会做饭。还是你的朋友，家里有吃的，拿给他也是自然的事情。难不成让他吃外卖？天天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兰婳振振有词，掩饰自己的心虚。
席凛多看了她两眼，兰婳皱眉，不高兴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准备和我吵架？”
“想太多。”
原本好好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坏。
席凛没说话，兰婳也不想说话。这怪异的气氛，直到到了席家才有所改变。两个孩子跟席老大混熟了，关系突飞猛进。看到兰婳和席凛进来，叫了声爸爸妈妈，又继续跟席老大玩。兰婳走进一看，很惊讶。
她没想到席老大竟然会跟两个孩子玩跳棋。
席凛坐过去，兰婳就坐到席大太太那边，和席大太太聊天。兰婳也是带了东西来的，是一些中药，还有一份食谱。
“用来做药膳，不用天天吃，一周吃两次，对身体好。”兰婳递给席大太太，大太太立刻让厨房的人过来。
厨房的帮佣接过来，兰婳叮嘱几句，就让人忙去了。
席大太太笑着说：“我最近睡眠不太好，年纪大睡眠少，家里又冷清，每天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你大哥也跟我一样，嘴上死不承认，心里边巴不得家里人多些。”
可惜，小辈都喜欢自己住，孩子们也不愿意过来。
兰婳哪里听不出席大太太的意思，她不接话，“药膳长期吃，能缓解这个问题。”
“你们学校还学这个？”席大太太记得兰婳是学临床医学的。
“我自己喜欢，又报了这个专业。”
兰婳微笑，笑的很得体。
席大太太了然点点头，“当医生很辛苦的，你还年轻，要是喜欢中医，可以专门研究这个。”
“还好，并不觉得很累，反而觉得很充实。”
席凛听到这话，回头看了她一眼，兰婳顿时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