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阳平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这次不仅是后背,而是全身!
让他惊悚的不止是吉罗亚的话,更可怕的是他在面具里看到的东西!
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面具,周遭黑下来的一霎那,面具的夜视功能好像就自动开启,骆阳平清楚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透过面具看出去,吉罗亚那半截面具闪着白绿色的荧光说不出的渗人,那件原本昏暗的红色长袍,一根根丝线也倏然亮起来,她整个身躯仿佛已被一团鬼火般令人发怵的光包围。
然而她背后再过去几米,也许是十几米,更加可怖的东西出现了!
一些晃动着的人影,由于缺乏照明,在骆阳平眼里显得模糊又清晰,模糊的是轮廓,清晰的却是他们闪着光的面孔。
每个人脸上都有半张假面舞会式的面具,每张面具都涂了一层荧光粉,在黑暗中发出一种同样叫人起鸡皮疙瘩的白雾。
骆阳平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他无意识地抬了抬头,建筑顶端有些地方居然是透明的,透进来的也不知是不是月光,在冰冷的空气里白蒙蒙的一片。
他活了近三十年,从没看到过这种宛如鬼魅场的景象,他已经不想去知道这是不是吉罗亚故意弄出来吓人的,他只想立刻跑,从这栋令人窒息的建筑里逃出去!
于是他哆嗦着双腿转身就迈开步子,可就在这时,那道隔离这里和台阶的深不见底的鸿沟内,却突然升起了火光。
这次不是爆炸,却同样是真真实实的火!
火苗从底下窜上来,一下就布满了那条独木桥般的窄道两旁十多米,硬生生切断了骆阳平下去的路。
然而这些火似乎是被控制的,出了深沟就不再升高,仿佛就是为了挡住他。
骆阳平只觉得浑身炽热起来,三个多月的试验让他变得不怕冷,却没给他抵御热浪的本事。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骆阳平强行站直不让自己软瘫下去,“你…你是什么意思,想干嘛?”
吉罗亚放下了一直横举着的胳膊,远处那些人竟都慢慢移动了过来,骆阳平有种肝胆俱裂吓掉魂的感觉,却不敢再往后挪,现在的他离火沟只有两三米。
“你们听好了,我最后再说一次—”吉罗亚的声音终于又响起,“不要再用无辜的人做尝试,那是极大的罪恶,也不要再让组织堕入无底的深渊,我当初创立它不是为了满足你们永无止境肆意妄为的欲望,而你们一直怀疑的事情,也永远得不到答案…”
她虽然讲“你们”,面对的却始终是骆阳平,那样子就好像对着镜头在说话。
骆阳平的表情完全僵住,他忽然明白面具为什么贴在脸上摘不下来了,这个面具,很可能就是一个镜头,他能看见的,另外某些人在远方也能看见,而吉罗亚一开始就清楚这一点。
刚才的光幕消失,不仅让一切变暗,也让原本被阻断的信号波恢复,那些灯显然是特制的,具有扰乱屏蔽所有电磁波的功能。
但是最出乎意料的,这个女人,竟然是那个庞大神秘组织的…创立者!
而那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很久,可这个吉罗亚,看上去至多刚步入中年。
骆阳平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呼吸几乎要彻底停滞!
他当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如果是真的,那自己有生以来的世界观将不可避免地崩塌。
这时大理石平台后的那些灯中,有一小部分又重新亮了起来,这很可能代表面具的摄像功能又被阻断。
“你是几号?”声音来自于那些人里的一个,是个年轻女孩,音色里带着那种磁性。
“几…几号?”骆阳平愣了下,但马上反应过来,“37号”他回答。
“我是16号”那个女孩走上前两步,“你还能记得自己是谁,而我连过去的记忆都没了。”
“我是21号,感谢吉罗亚萨麻,我还活着。”又一个人说道,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加入我们吧,你可以活下去。”
周围已不再漆黑,骆阳平看着这些人,他们大概有十来个,穿着跟吉罗亚一样的长袍子,只不过是米黄色的。
“难道你手里有…解毒剂?”骆阳平问,问话的对象自然是吉罗亚。
也许是因为亮光,他发觉自己已不像刚才那样害怕,但情绪还是十分紧张,身子也依然在抖。
“我没有解毒剂,但我有办法让这些可怜的无辜者活下去。”吉罗亚道,“你愿不愿意留下来?”
“我…我不能”骆阳平迟疑了片刻,还是道,“你可不可以让我走?我保证不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吉罗亚又笑了,这次笑声更长也更诡秘,忽然从长袍里伸出那只手,手里又拿着那个木盒,“骆桑”她居然像池田慧子那样叫骆阳平,“安真议员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件极为重要的东西,他辜负了我的信任。”
骆阳平不懂她这话的意思,道:“那是件什…什么东西?”
“一件已经伴随了我许多年的东西”吉罗亚道,“没有了它,我无法从这里走出去。”
这又是什么意思?骆阳平当然还是不明白,“可我已经说了,我跟那个叫安真的没关系,不是他儿子。”他尽力让自己稳住声调不结巴,“你想要我做什么?”
吉罗亚没回话,却一下把木盒子扔了过来,正好落到骆阳平胸前。
他想不接都不行,只好双手捧住盒子,“你不想留下,那就去找到真的安真浪速,他一定知道东西在哪里。”
这难道是说允许自己离开?“可是到哪里去找?那个人如果失踪很久,可能已经死了呢!”骆阳平刚讲出口就想抽自己两耳刮子,干嘛这么多嘴?尽管他认为面具人那次可能真的被炸死了。
“安真浪速不会那么容易死”吉罗亚却道,“他和你一样,身上带着那个人的元素。”
“可你刚才说我活不过三个月”骆阳平实在忍不住,“那个人究竟是谁?”
“那个人应该在你的故乡,也就是中国,但找到他比找到安真浪速难多了,所以—”吉罗亚道,“三个月内找到浪速,然后把东西装在盒子里完好无损回来交给我,做不到的话你就只有戴着这僵硬的面具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