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真的去上厕所,只是想去外头转一圈,来这里几天,我还没到附近看过。
周围自然是田野,近处的像是没人管的荒地,只有远方才隐约看得见有人在田间忙活,王大录当初选这里当避难所是有道理的。
我在田埂上溜达了半天,诺基亚显示已经是十点,岳晓含的下一个爱心却还没发过来。
也许我该主动点,于是发了个心过去,等了几分钟却没有回音,我又连发两颗过去,还是没回信。
我心里一沉,直接拨通,响了好几遍才听到她的声音,“什么事?”她问。
听上去她情绪不太好,“没事,你没事就好。”我说。
“你今天来不来?”她问。
我今天打算好不出去的,因为脑子里的营救计划还需要完善整理,于是先问:“周围有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她回答。
手机里原本就有些杂,这时明显听到车喇叭的响声,她在街上。
“你在外面?是和隔壁阿姨在一起的吗?”我立刻又问。
“是”她回答却有点犹豫。
“让她听”我语气有些硬,因为感觉不对。
岳晓含没有回答,当然也没有田阿姨的声音,我突然生气起来:“你去哪儿,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呢?”
她还是没回话,也没断线,这完全不像她。我变得很急,可又必须控制情绪,道:“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马上过来。”
过了片刻,她才终于又开口:“没事你忙…我快到家了。”
她刚才显然去过什么地方,却不想告诉我。吞吞吐吐完全不是岳晓含的性格,肯定有什么事情,我立即说道:“回家等着,我一会儿就到。”
没等她回话我就挂掉,在拯救杨平的当口上,我必须确保不能节外生枝,无论有什么危险的苗头都必须提前掐灭。
我不好意思再去找阿贺,从裤兜里翻出那个国字脸出租司机的名片,他叫计呈亮,呵呵,计呈亮开计程车,可真是绝了。
拨通他的手机通话,知道他现在是空车,我让他到这个地址来接我,当然付双份钱,这家伙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我到院子里跟许子闻他们打个招呼说要出去,他没有问什么。我上二楼屋里拿了点东西,就回到院门口等着。
从市区到这里要开不少时间,可我宁愿在外头等,许子闻的话在我脑袋里萦绕,那栋农家楼确实让人感到压抑。
来这里只有院子外一条路,路上除了装货的拖拉机极少有其它车辆通过,我不想让计呈亮看到院子里的情景,慢慢朝前走了几百米,过了老半天,终于看到他的车开过来。
“还真难找呢,这什么鬼地方,你在这儿干嘛?”这是他看到我的第一句话。
“别问那么多,闷声发你的大财吧。”我打开后门钻进车。
计呈亮看了看前方的院子,又透过后视镜瞅了我一眼,道:“去哪儿?”
“老地方”我答道。
我坐在后面当然就是告诉他不想多聊,他也很识趣,一路上都没吱声,到了岳晓含家附近时,才回头问道:“哥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该不会陷进什么事里了吧?”
“超出你的想象”我边说边把双倍的钱递给他。
他接过钱,慢慢道:“我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但一个男人有了老婆孩子,做事一定要小心,要为家里人想想,别像我一样。”
“像你?你怎么了?”我问。
计呈亮叹了口气:“几年前轻信了狐朋狗友的话拿钱盲目投资,结果赔了个底朝天,老婆跟人跑了,只好来开这个。”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经历,但我现在没时间在这浪费,于是道:“懂了,我有事下次再聊。”
“好嘞”他等我下车关门,挥了挥手开走。
虽然并没必要,可我还是谨慎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往岳晓含家走去。
登上她家楼梯的时候,我真希望她只是又一次故意的恶作剧,为了把我诓来这里,不过说实话,我对每天这种来来回回已经很腻了。
我没按铃,直接敲响防盗铁门,里面传来了熟悉的拖鞋声。
看到她打开门,我总算长出了一口气,“你到底在搞什么?”我问。
岳晓含没有说话,只拿了双大拖鞋放在地上,我换鞋进去,看到小岩坐在沙发上玩小兵玩具,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但我却注意到岳晓含的眼角有点红,不确定她刚刚是不是哭过,“你一个人去哪儿了?”我坐下来问道,“你不是自己说过不会单独外出的吗?”
“没事,就想去外面走走。”她回答,目光却没有正视我。
我过去习惯性地按住她双肩,道:“别忘了我们之间没有秘密,有什么事别瞒我。”
“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再说”她抖肩甩开我的手,“我饿了,吃午饭吧。”
我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看着她打开冰箱拿熟菜,注意到里头连一瓶啤酒也没有,我突然发觉她已经很久没喝酒了。
我脑中像划过道闪电一样,有些事情一幕幕滑过,于是过去从背后轻轻捏住她双臂,道:“告诉我,你是不是怀孕了?”
岳晓含浑身倏地一震,手里的碗差点掉在地上,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她回头看我,眼里已经湿润:“我…我不是有意的。”
我拿过她手里的碗放到桌上,紧紧抱住她:“傻瓜,这种事瞒什么?这是我们的宝宝,小岩要有伴了,不好么?”
“我怕”她终于还是哭了出来,“这种时候我不想让你担心!”
这当然算得上是节外生枝,但却完全不让我难过,这样也好,救回杨平然后带着岳晓含上外地生孩子去,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又要当爹了!
难怪最近岳晓含变得有点阴郁顾虑重重,早告诉我不就好了?
我当然也明白了她为什么非要离开那个农家大院住回来。
刚才她很可能去了趟医院,一个人去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解释很合理,所以我没有追问,只是道:“以后别再单独出门了,好不好?”
“嗯”她使劲点了点头,我笑了,她跟着也笑了。我摸着她的腹部,当然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我内心的阴霾终于消散开去。
这时诺基亚“嘟”的一声,我打开一看,是邱圆圆发来的:他们刚刚转移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