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娘子坡的路又抖又窄，警车开不上去，只能走路上去。
跟在江招娣身后的年轻男警察叫李寒，是江招娣的得力下属。他见自家头儿去查案带着叶卿这么一个小姑娘去也就够了，可偏偏她还带着一个看长相就可以秒杀所有当红小鲜肉的男子朱沐瑾。
这样的男人，任谁和他站在一起都会被衬托成俗物，这让李寒这个一向自诩为警草的人心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叶卿怀里抱着一只猪，朱沐瑾手里牵着一条养的半人高的藏獒犬，看这架势，哪里是去案发现场的，分明就像是一家子去旅游的。
终于到了娘子坡，李寒这个久经锻炼的男警察都觉得有些喘，他忍不住再去打量这两个来“看热闹”的人，发现他们气息平稳，都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这让他又暗自吃惊了一下。
现场已经提前来了几名刑警队的警察，法医也来了，受害者的尸体用一块白布裹着。
江招娣先过去将白布掀了起来，叶卿站在旁边也看了一眼。饶是她在死人堆里打过滚，看到死者也心中一堵，蹙起了眉头。
江招娣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去问边上的警察，“是谁先发现的尸体？”
那警察指着边上一个年轻男子，“就是他，也是他报的警。”
叶卿看过去，竟是上次跟着周郁川一起打过牌的孙祖平。
他身上穿着一身机车服，不知是不是因为发现了死人受了惊，头发脸上全是汗水。
这孙祖平也是S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江招娣也认识他，她走到他跟前，“原来是孙少，是你发现死者的？”
孙祖平点头，“我本来想来这里练车，结果就发现了死者躺在了这里没有了气息，我才赶紧报警。”
他说话的时候大概是紧张，一直在揉着手。江招娣看了一眼，他的手指甲清理得很干净，上面没有任何污渍。
江招娣点点头，“我知道了，感谢孙少的报案，你先回去吧。要是以后有需要，我们还会来请孙少来问话的，还望孙少到时候能积极配合警方。”
孙祖平“嗯”了一声，他要走的时候忽然又回来，“警官，我怀疑一个人，他可能是凶手。”
江招娣愣了一愣，“你说。”
“不知道警官有没有听说过魅影？他是一个强大的黑社会组织的头目，全国各地乃至边境甚至是国外都有他的势力。听说他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老巢好像就是在S市。说不定死者加上之前遇害的盛绮，就是他和他的手下杀的。”
江招娣微笑，“孙少倒是知道的很多。这个魅影我有所耳闻，虽然他的一些做法作为警察我不敢苟同，但我也听说他从来不动无辜无罪的人，前段时间还协助边境警方破了一个重大贩毒案，倒颇有些古代绿林好汉的作派。要说这两个无辜的女子是他杀的，我倒有些不相信。”
孙祖平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那可能是我猜错了，预祝你们破案顺利，尽快找到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告辞。”
孙祖平骑着他的机车离开后，江招娣瞧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孙祖平跟着那个周郁川，都喜欢在这一带赛车我是知道的。只是我听说孙家的生意最近遭到重创，没想到这个时候孙祖平居然还有心情来练车。”
李寒凑过来，“头儿是怀疑这小子？”
江招娣轻笑，“身为警察，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过了一会，死者家属也来了。他们扑在死者尸体上痛哭，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画面。
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都会堵得慌。朱沐瑾悄悄对叶卿说，“卿卿，我们回去吧。”
叶卿点头。等两人离开后，李寒瞧着江招娣又托着下巴在想什么。他了解自己头儿的习惯，一旦她发现什么都会做出这个动作。
“这两个人，奇奇怪怪的。一般小姑娘谁敢来命案现场，可那小姑娘不仅要来，看到了尸体非但不害怕，表现得比我还淡定。她边上那个男的也是一样，老大你注意到没有，刚刚，那男的居然在尸体面前吃东西。那样血淋淋的场面，他竟吃得下去！”
江招娣一笑，“估计他们本来就不是普通的人。”
李寒又问：“不过那孙祖平说的魅影，这几年可一直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连头儿也一直抓不到他，会不会他也真的有嫌疑？”
江招娣摇头，“虽然抓不到‘他’，但经过这几年的交锋，我已经越来越肯定，魅影，可能是个女人。连续两个受害者死前都被人性侵过，如果魅影是个女人的话，那‘他’就更没有嫌疑了。”
李寒吃了一惊，“女人？”
江招娣还是盯着叶卿越来越远的背影，“你们男人总是瞧不起我们女人，其实女人能做的事多着呢。警察做得，官员做得，当然，黑社会老大也做得。”
回去的时候，朱沐瑾借口这里很难打车，“顺理成章”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厚颜无耻地坐在了叶卿的机车后面，又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还一直嫌她开得太快了。
叶卿皱眉，“你要是嫌我开得快，你就下去自己走路回去。”
朱沐瑾嘿嘿一笑，“这不是因为看到了死人，堵得慌，再开得快，这胃就更加难受了，感觉要吐出来。毕竟我这么善良的人，是最见不得血的。”
叶卿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那是你吃多了，撑的！”
朱沐瑾干笑，却见叶卿又加快了速度，他瞧到在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色身影，不由问，“卿卿你是想去追他？”
前面那人，正是先他们离开的孙祖平。
叶卿把被她塞进怀里的小猪递到他这边来，“小猪好像一直都不舒服，我现在要加速，你帮我看好它些，不要让它掉下来。”
朱沐瑾哀叹，他一堂堂大美男怎么在叶卿面前，还没有他的小猪真身有魅力？
他把下巴搁在叶卿肩上，更加搂紧了她一些，“放心，我和小猪都不会掉下来的。”
叶卿身子一僵，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清冷梅香，他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耳根处。以前那个周郁川也对她做过这样的动作，她会反感和排斥，但眼下这个朱沐瑾明显搂她搂得更紧，她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
果然是惑人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