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哥伸手给了赵璟晨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光听到声音就觉得很痛。赵璟晨脸上像“烧”了起来，耳朵嗡嗡作响。对方五个人，个子都不如他，恐惧还是让他犹豫，是否要还手。
还手吗？铁定打不过，他们精壮，都比他年轻，大概自己会被打得更惨。上次跑掉全靠有大妈和大叔在。眼下，全是清一色的年轻人，球场上的人，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还手啊！咋不还手？”激动哥说完，推了一把赵璟晨，发现推不动，反倒自己后退几步。原本很紧张的场面，变得滑稽起来。
“打他啊！”激动哥其中一个朋友说，这些人都穿着篮球服，不是刻意过来寻仇，只是碰巧遇到他。
该死，今天不宜外出，赵璟晨心想。
说动手就动手，那人话音刚落，激动哥就论起拳头，赵璟晨边退，边用手挡。
“用力点，”有人喊，并指着赵璟晨说，“你敢还手，我们就揍死你。”
拳头全落在赵璟晨身上，脂肪最多的地方，也是防御力最强的地方。赵璟晨没有还手，任凭激动哥挥舞拳头。后退过程中，却被人从背后顶着，无法继续移动。
赵璟晨忍无可忍，旋身把后面的人推开。瞬间，边上围观的四个人，“哗”地冲上来，对他拳打脚踢。密集的拳头打在头上、脸上，还有腰腹，有人抬脚踹他，就跟见到杀父仇人似的。
赵璟晨想跑出围攻的圆圈，衣服和裤子却被死死揪住，好像是他做错事，想跑被别人死死抓住挨打。
现场乱成一锅粥，又喊又叫，打在身上的巴掌和拳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原先在球场看热闹的年轻人，迅速离开，站到球场外。围殴时间持续没有多久，赵璟晨却像渡过了好几个小时。
不知是哪个好心人，跑去通知保安，也有可能是保安刚好路过，在他们粗糙的喝斥声中，激动哥和他的朋友，像热锅的蚂蚁，分散，跑开了。留下躺在地上的赵璟晨，痛苦地捂着肚子，两边翻滚。
转眼就来了五个保安，他们把赵璟晨扶起来，坐在地上。神志不清的赵璟晨，根本听不到保安大哥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说，在这里坐一会就好，并向保安自报家门，住在小区的几栋几楼。
良久，耳鸣变小了，浑身疼痛，赵璟晨仍未完全回过神。天气太冷了，坐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你们要帮他报警才行。”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得问过队长，我们做不了主。”保安回应。
“把人打成这样了，还要经过队长同意，是不是要出人命，才能自己拿主意。”女人的声音很严厉。听声音不像是上了年纪的家庭主妇，更像是个女孩子。赵璟晨试图抬起手，拒绝她的提议，无奈，怎么也使不出力气。
难不成被打断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还在，手还在。接着，是手指在微微抖动，赵璟晨竟然有一丝高兴，没有被对方打断。
“我们搞不清楚是他的原因，还是那些人的原因。”另一个保安说。
赵璟晨以为，保安都离开了，没想还有两个保安在现场。
“我都看到了，就是那些人欺负他。”一个中年人插嘴进来。
让赵璟晨感到暖心的是，有人愿意帮他。可是，他的那些同事，为什么就这么狠心呢，一个个袖手旁观。鼻子里流出粘稠的东西，赵璟晨伸手一擦，以为是鼻涕，没想到是鼻血。
“哎呀，他鼻子流血了。”一个女声再度响起，显然是稍微年长的女人。
“帅哥，我帮你看看，你可能要去医院检查才行。”刚才的女孩子声音，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小妹妹，你会不会啊！”保安的声音响起。
“医科大毕业，实习半年，这种我能拿主意。”女孩子讽刺道。
一双手抓住了赵璟晨的脸，那双手有点冷，力度适中，应该是一双纤细的又白净的双手吧！赵璟晨费劲地睁开眼，视线模糊，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不用，我没事。”赵璟晨别过头，从地上缓缓起来，这点伤算什么，比不上我以前练散打的三分之一。
大伙都在看着他，赵璟晨费了很大的劲才站稳，这时一阵眩晕感袭来，刚跨出第一步的他，马上就摔倒，好在边上的保安大哥，马上扶助他。
“帅哥，我送你去医院吧！”女孩子的声音不容拒绝。
赵璟晨想拒绝，可是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要死了吗？不至于啊！这点小伤怎么可能要了我的命呢。
女孩子再次伸出手，他再次拒绝，用惊人的毅力，终于把自己身体稳住了。他伸手擦掉鼻子前的血迹。
“不用，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赵璟晨看着女孩子，她绑着马尾辫，戴着一副眼镜，眼睛很水灵，他是头一回看见戴眼镜的人，眼睛还能如此清澈。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看不清东西。
“你真的要去医院。”女孩子着急的说，旁边的几个中年人附和道，他们赞同她的说法。
“回去就好，回去就好……”赵璟晨边走边重复，这回，没人再上去扶他，围观的人都站在后面看着他一拐一拐地离去。
竟然有人关心我，哈哈，赵璟晨苦笑，他艰难地朝自己住的单元走去。即使眩晕感让他随时摔倒，可他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慢慢走回去。
大家都不理我了，蔡财发、孙禠、王文山，我的好朋友他们都不理我了。我的同事，他们不愿意替我作证，现在，竟然有一群陌生人关心我，好讽刺啊！
回到楼下，赵璟晨挨在门边，哭出声来。不是因为失业，也不是因为被人教训，而是他真的没有朋友了，那些曾经的好友，对他而言，永远都回不去了。泪水从眼睛里哗哗地流出来，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由它们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