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连城道出“与你无关”四个字后,芊羽紧跟着与上官云清说:“师父,这是我和连城之间的事情,让我们自己作主吧!”
芊羽一边说一边挣扎,但身体仍似弱柳一般,只是挣扎了几下就疲乏了。她又扭头看楚连城,鼻子一酸,泪水欲涌。
楚连城的目光在接触芊羽的刹那由幽冷骤然温柔,同时唤了一声“羽儿。”
芊羽顿时笑起,花容展开,千娇百媚,忘记了身在上官云清的铁臂之中,也忘记了心里的疼痛,而只要不分离,就是最幸福的,因为有人陪着分担那份痛。
此次面对面是楚连城和上官云清第二次对峙,第一次发生在玉灵山,当时上官云清亦是要将芊羽带走,如今他还是坚持那时的想法,带徒弟脱离红尘。
“为什么你要左右羽儿的命运?就算你是她的父亲也没有这样的权利。”楚连城目光一转,又是冰棱般的锐利。
楚连城的话没有令上官云清变色,却令芊羽花容再度失色,猛地转头对着上官云清念道:“你是……”
芊羽惊问的同时心中已乱作一团,谁才是她的亲生父亲?轩辕左夷是假,师父才是真吗?
上官云清低眉看着芊羽,眼神薄凉,好一会儿都不吭一声。芊羽被看得深身僵直,心头不住地颤动。默认了吗?师父?父亲?
“放开她!”楚连城突然呵出一声,打破僵局。
上官云清抬头看,冷笑一声,“我一定要带她走,谁也别想阻拦。”
“她身上的力量被我拿了,对你和魔王而言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如果你还有一点父女之情就放她自由。”楚连城斥声说道:“她想要什么你很清楚!”
芊羽的心直落深谷,感到眼前一片漆黑,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她的母亲也被她的父亲欺骗了吗?如是真是这样,那她的世界还剩下多少是真实的。
“你这个骗子,放开我!”芊羽突然疯吼,如雷声般震撼。
上官云清的手颤抖了一下,再看芊羽,面如纸白,两眼喷火,发乌的嘴唇不停地哆嗦,已然是恨意狂燃。
此前因罗靖而产生的疼痛还未从芊羽的心里消失,遂当又一个风暴来临时她很快崩溃了。其实生命中,亲生父亲是谁并不重要,她早已将上官云清看作自己的父亲,一直敬爱和信任着,而如今,所有的信任在突然间化为乌有,她难抑被屡屡欺骗的痛苦。
上官云清不敢看芊羽,对着楚连城怒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你一样冷酷。”
楚连城看着芊羽,眼神无不痛楚,“她应当知道真相,而不是活在谎言里。”尔后抬眼,幽光直射上官云清,“揭穿所有的谎言后她不会再有痛苦了。”
芊羽禁不住泪盈于睫。楚连城说的没错,该面对的就要面对,不能逃避。被假相愚弄了那么多年她也该清醒了,而痛,其实只是一个过程,不是结果,她所要做的就是学会坦然面对。
芊羽睫毛上的泪珠子很快结成了冰珠子,模糊了视线,令楚连城在她眼里变得雾一样迷,那时她心生茫然,难道,最爱的人也不真实吗?还是,她原本就不真实?
“羽儿,原谅我这么做。”一种仿佛从心泉涌出的声音暖暖的滑滑的流进芊羽的心里。
那是楚连城的声音,简单而深沉。芊羽心潮激荡,连忙回应了一声,“我不怪你,我只爱你。”她明白,楚连城拿走她的力量其实是为了保护她,因为作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普通人会更安全,说出生父的真相也是为了保护她,不再被谎言欺骗。
热泪再度涌出,芊羽睫毛上的冰珠即刻融化了,视线重又清晰起来,但那时却看不到楚连城了。“连城!”她惊心大叫,紧接着扑通一声,整个人落到了雪地上。
雪地松软,芊羽不觉疼痛,只觉透心的凉,强大的寒气近乎要将她冻住。她咬着牙,迅速爬起来,定睛看,不但不见了楚连城,就连上官云清也消失了,而她,自由了。
“连城!你在哪里啊?”芊羽冲着白茫茫的前方大声喊,声音近乎歇斯底里。而想一想就能明白,上官云清扔下她定是与楚连城交上手了,也许他们都有着不想被她看到的一面。
没有人回应,冰雪覆盖的云飞山就好像冰峰悬崖,弥漫着死亡的气息。芊羽这才发现,前方那一片十分凸出的雪地其实是一组军队,依稀可辩遭到冰封的人形和兽态,死亡的气息就是由那里扩散出来。
芊羽想到了伊兰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近乎于恐怖的强大,又由此欣慰,她终于帮到楚连城了,虽然自己变得普通,但爱人更强大了,可以成就更大的事情。
百感交集之时,芊羽的视野里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的身影在白色的雪地上显得十分亮眼,尤其突出的是那种尊贵的金色。
在金色的光芒闪入眼帘的那一刻,芊羽的心陡地惊了一下,“虞王!”在她的印象中金色是虞王的象征。
雪地上浮着白色的寒气,丝丝缭缭,走来的两人仿佛由云中浮现,美仑美奂的又是冷若冰霜的。他们一致看着芊羽,眸光锋芒,一副来者不善的势头。
芊羽又倒吸一口凉气,警惕地向后退。那果然是虞王,还有他的的哥哥伊兰王,一个金冠金袍,一个金发金眼,身上的杀气都透着华丽的味道,而他们的用意再显然不过。
若是从前,芊羽不会心慌,就算打不过还可以逃。但如今,她灵力丧失,和普通人无异,想逃亦是困难,兴许对方轻轻勾一下手指就能将她擒获。
芊羽不断地向后退,暴露了心里的惊慌,对面的兄弟俩走得更快了,脸上同时露出得意的笑,伊兰王的眼神更像狼一样贪婪凶狠地盯在芊羽的身上。
芊羽知道难逃,索性停下了,看着虞王,楚楚可怜地问过去,“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