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羽和楚连城飞走了好一会儿,玉林川和枫严仍站在屋顶,两人面面相觑后又各自沉思。
枫严最费解,想了几圈也想不明白,嘴上念叨着,“那分明是罗刹,难不成楚连城早就和她相好?”
玉林川摇了摇头,神情好笑,“果真相好的话,魔王也不会受楚连城的要挟了。”
“或许那个时候楚连城被罗刹迷住了。”枫严想起了初遇罗刹时,罗刹有意勾.引他的情形,那个时候,他就扑通扑通地心跳过,想那楚连城是一个寂寞了很久的男人,兴许也被迷惑了。
玉林川更觉好笑了,“你以为楚连城是谁?被一个魔女在一天里弄晕了头?”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枫严又大张嘴,急于知道真相,而那似乎与他并无关。
玉林川不语,又低头顾自想。他也解不开这接二连三的发生,而最在意的还是楚连城留下的话,的确,枫宇已堕落,齐尊国又是风雨飘摇,急需镇国之君,可是,谁又能担当这份重任?
“哥哥不在,谁来掌管朝政?”枫严终于放下了罗刹的事,与玉林川想到了一起。
是啊,谁来替代枫宇?玉林川仰头一叹,目光向前被战火深深渲染的天空。他不知,那魔龙带着枫宇的身逃到了什么地方,但肯定,那魔龙绝不会扔下这片战果,定会卷土重来。
齐尊宫的战火停歇了,而云飞山上的战斗却正高.潮。原本,巫后使出千年的咒语欲与魔王同归于尽,但终究没能如愿,魔王摧毁了黑色的咒网,并创伤了她。
巫后由魔王身边弹开时如秋日里的一片落叶,最后由罗靖飞身接住,那时,近乎奄奄一息。
罗靖身如漆黑,与巫后的白衣对比鲜明,怀中犹似卧着一片温雪。他低着头,作聆听的姿态,“千万……不要让……羽儿……做巫后。”
巫后的声音十分无力,眼光也显得微弱,似乎生命已到尽头,而这一刻,她仍在努力,“告诉羽儿……找到她的父亲……她父亲的身上……有一个符……”
因为太虚弱,巫后再没有力气说话,脸像云一样白,润红的血色完全褪去。她美丽的眼睛仍紧紧盯着罗靖,似乎在等罗靖的承诺。
“羽儿的父亲是谁?”罗靖轻声问。
巫后眸色陡然,如夜空中星光一闪,“他是……”话未完,她的嘴僵住了,不知是没有了力气,还是不愿提及那个人的名字。
魔王未有举动,像冰冷的雕像,立在那里漠眼相看,而说起来,巫后即使不是他最宠爱的女人,也该是重要的女人,但背叛二字,令邪恶的他更加邪恶。
“他已经一无是处,如果有用,早就有用了。”魔王在巫后停下来的时刻得意的说。
罗靖继续对着巫后,“到底是谁?”
巫后的眼睛更黯淡了,似烛火残光,怔怔地朝着天空,不久,她鼻前的气息没有了,半闭半睁的样子像是似睡非睡,那一刻,她永远了。
罗靖抬起缠着黑布的手,在巫后苍白的脸上像流水一般抚动了一下,巫后的眼睛就此合上。
罗靖又放下巫后,任浮云将她的身体带走,尔后起身面对魔王,冷问:“你现在满意了?”
在巫后离去的时刻,魔王没有一丝丝的怜惜,甚至不看一眼那飘走的云,声音依然冷酷,“这是她自找的。若没有我的慈悲,她根本活不到今天。”
“慈悲?”罗靖好笑,“你是为了利用她才让她继续活着,而她为了保全女儿的性命甘愿被你利用,到最后一口气也没有放弃机会,失去这样一个女人是你的悲惨。”
“她死有余辜负!”魔王恶狠狠的说。
黑白相间的面具后面传出一声不经意的冷笑,下一秒,一种炽热的光芒如日出时的阳光,由罗靖的体内迸射而出,刹时间照耀万丈,整个云飞山一片洁白。
那仿佛绮丽的极光,将所有的事物变成了纯白的颜色,像面临暖春的雪,好像随时都会被融化,包括暗色的罗靖和魔王也都有染成了白色的雕塑像。
“终于见识到了灵界的最强之光,果然名不虚传!”灼亮的光芒中,魔王哈哈一笑。
罗靖没有动静,像太阳一样发光,仔细看,他的周围伴并非纯白,缭绕的是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光彩,宛如最辉煌的神坻。
而这样的光芒不只是好看,绚烂中处处都是杀机,只见魔王笑过后,身体陡然摇晃了一下,并抬手挡住眼睛,遮掩视线,就好像吸血鬼惧怕阳光的姿态。
“你果然厉害!”魔王的声音有服气,亦有不服气。
陡然一道光亮,像白色天空瞬间绽开的一朵紫色烟花,待消失时魔王亦不见了。
“狡猾的狐狸。”罗靖嘲笑了一声。
稍后,绮丽的光芒又如同落日那般消失于天边,云飞山恢复了有棱有角,有青有蓝,一片云海翻腾的景象,而在那时,罗靖也没了踪影,也不在云下的宫中。
极乐世界,那座留有芊羽足迹的山头,出现了罗靖的身影,如他所说,他会回来,而不管等待的人是否还在。
明知芊羽已不在,罗靖还是遵守承诺,返回了这里,他是一个很坚持的男人,冰冷的外表下掩着一颗极度温柔的心,“羽儿,我回来了。”
山头的风一直不断,吹着罗靖的衣裳沙沙作响,像一声声无奈的叹息。他缓缓抬起手,又缓缓地揭下面具,将脸暴露在空气中,阳光下,泛着银色的鳞光。
“尊敬的陛下,您这样做很危险。”这时,一个优雅的身影飘然落在罗靖的身后,背上垂着一条黑色的马尾。
罗靖没有理会那人,那人继续说:“冥王想见陛下。”
“我正要见他。”罗靖淡然一声,手一抬,那黑白面具又重新罩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