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一半被云层遮挡,一**露在外。
得到消息的刘邦带着萧何、张良、周勃等人一起登上了城头观望。
看着那从山间曲折而来的大军,萧何的脸色呈现出一丝丝的凝重。
原本还以为可以再拖延两日,好为韩信的大军前来争取时间。可问题是,面前的这就是楚军,说打就打,从来不做任何的拖延。
……
城内的某处房舍中,闲来无事的彭越倒是悠闲的品起了清茗,面朝初升的朝阳,好不恰意。
“将军,项王已经率领大军前来,估计是要攻城了才对。”那得知消息的兵卫极速的奔回,向彭越传递着消息。
将口中的水缓缓咽下,彭越这才不急不缓的回头问道:“汉王可说找本将了没有?”
“未曾提及。”兵卫回过之后,犹豫着接着说道:“不过却是让我等轮换着前去守护东门。现在还是汉王的人把守,到了夜里我等才会被替换去。”
“那就不用着急。再等等看吧。”口中的热气呼出,犹如淡淡的白雾在彭越的面前散开,“项王该也不会没有任何计策的攻城吧!我等行事,不能轻举妄动,还是要找准时机才行。”
“将军说的是,小的这就下去等候将军吩咐。”
……
因为韩信的大军还要些许时日才可以赶到,所以项羽此番带了七万大军前来,只留下了一万人由季布带领着在荥阳驻守。
城池上,刘邦远远的便可以将楚军的大致人数看的一清二楚。
广武守军有两万人,加上百姓和原本的一些守城兵卫,约莫是三万。
这兵力守城刘邦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还是希望可以将战事拖的久一些罢了。
微风浮动着耳边的鬓发,就在楚军在城外整齐列阵的时候,刘邦却是转身下了城墙。
一处宽敞的大殿内,刘邦召见了夏侯婴跟陈平。
安静的看了二人许久刘邦这才淡淡的问出一句:“齐王的大军距此还需要几日?”
这话算是问夏侯婴的了。因为在上次韩信离开之后,负责跟齐军联络的人也就是他夏侯婴了。
可刘邦的话音消散之余,夏侯婴只缓缓的拱手,一脸茫然的说出一句:“回汉王,末将也是不知!”
只一句,刘邦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冷冷道:“这是什么意思?只让你负责联络和监视齐王的大军,难道这点事都做不好了吗?”
愠怒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听这声音,夏侯婴也是一脸的无奈,却是只能更加卑躬的回道:“原本昨夜末将就想告诉汉王,齐王的大军四日可达。可在末将将要面见您时,又有消息传回称,齐军只是疾行了两个时辰也就不再前行。后面陆续传回的消息也是齐军走走停停,每次行军的速度和时间又都不相同!关系用兵之大事,末将实在是不敢断言!”
“这个齐王,他在搞些什么——!”刘邦一手重重的排在了面前的几案上。
这随心所以的行军方式,还真是不能怪夏侯婴。
面对刘邦的愤怒,夏侯婴却小心翼翼的说出一句:“也许是想,我军跟楚军先打起来,等楚军筋疲力竭之时他再从后方出兵吧……!”
“即便是这样,他也应该派人提前跟本王说明白不是吗!”
那愤怒的声音还不曾消散,紧紧闭合着的大门却已经被人打开,“臣妾早就提醒汉王,不能过度的依赖这韩信,他今日敢要王位,明日又有何不敢要的呢?可汉王您却听不进去!”
吕雉一步步的走进。似乎因为刘邦在此时吃了亏,她以为是时候可以将自己心中所想告诉刘邦,去改变这个身为王的男人。
红唇轻轻抿起,吕雉看不出喜悲的一步步走入。华丽的长裙拖延在地,遮掩着全身。
“汉王就不曾想过,这会不会是您不准许齐军驻守敖仓,所以韩信心中不瞒,故意这般呢?”吕雉这话说的酸溜溜的。参杂了戚姬的那种娇羞,却是带着她自己本身那种让人难以听进去的傲慢感。
夏侯婴跟陈平皆是闭口不谈。尽管他们也觉得有那方面的原因。
刘邦短暂的闭目深吸一口长气,“现在说这些,不都已经晚了吗!”
“本王昨夜不就说,让你一早就动身去成皋的吗?为何来这里了?!”
“臣妾刚刚梳洗打扮便听见城内有些嘈杂,出来却听闻楚军已经兵临城下,所以来此看看。”
双眼中透露着一种柔和,吕雉道:“汉王可一定要取胜才是!”
“作战之事,你还是不要再操劳了。下去吧,收拾好了,先到成皋去吧。”
吕雉看起来还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诺。”
等那身影离去。至始至终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陈平却是开口了:“汉王,以末将之见,齐王这般拖延,也并非不无道理。”
那声音爽朗清亮,也是冲淡了刘邦心中的一丝阴霾:“此话怎讲?”
“齐王这般行军,汉王都看不懂。霸王就更加的看不懂了。”
那宽大的衣袖抖动了两下,陈平成竹在胸般,接着说道:“楚军此来有八万大军,如果想走,齐王的十万大军不见得能够拦住。即便是我军追去,此战的胜负也未可知。所以,等到楚军攻城不克又损兵折将,或者等他们的粮草耗尽时再对楚军进行围攻,如此才是最万全的抉择。”
“本王只是想不通,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何不说明了呢!”刘邦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冷冰冰的。
韩信心中到底如何想,陈平自然也给不了刘邦一个合理的解释。
一番沉默之后,刘邦又将目光看向了陈平,“你先前不是说过一个计策的吗。可还记得?”
……
七万楚军已经整齐列阵在城外那不如何宽敞的空地上。
广武城只有三门,南面位接悬崖,所以这里是唯一一处没有城门的所在。
项羽眼下所在的是距离荥阳最近的东门。
军阵中旌旗猎猎,一把把的兵锋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亮。
城墙上的守军在这一刻全部戒备。一面面的盾牌撑起,围拢在萧何跟张良的身边。
在二人的两侧通道中,分别是下蹲隐藏着身影的兵卒。有些已经搭弓引矢,有些则贴着城垛,准备投放巨石跟滚木。
骑在乌骓马上的项羽将天龙破城戟重重顿在地面拄着,凝聚起的目光环视前方跟两侧。
面前通往东门的道路并不宽敞。一条山道对着城门,可两侧空地的宽度仅仅只有城墙一半的长度。两边便是陡峭的山坡了。
如果强攻,兵卒们可以有效展开的进攻面也就只有城墙长度的一半。这对进攻方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城外地面太过狭窄兵力很难展开。不能展开兵力的话,兵员投入过少会形成添油战,只要城中的防守准备充足,进攻方很难攻上去。
如果同时进攻的兵卒过多,这会导致大量的兵卒处在防守汉军的弓箭射程之内,非但不会起到明显的效果,反而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如果绕道去北门,从右侧出发需要经过一处还算可以接受的低谷,随后再上了斜坡抵达城外。
根据消息,北门外倒是宽敞,可如果去了北门,汉军只要悄悄的防守一下低谷处,荥阳的粮草就无法运送,如果不能短时间内破城,去了也终究是白去。
最终,项羽还是决定了就在东门发起进攻。
钟离昧奉命开始整合阵型,将大军分成一个个小的进攻方阵,每个方阵配备昨夜就地取材赶制出的木质云梯。
等一切准备的差不多时,项羽取来了带来的唯一一把重弩,搭上弩箭,他嘴角带着狠色对准了城墙上萧何所在的区域。
一箭射出。
在汉军众人都以为这弩箭不可能射上来的同时,一个兵卫手中的皮质盾牌被穿透,弩箭直插进了这兵卫的肩膀。
张良跟萧何距离这兵卫不过两步远,看的一阵触目惊心。
城下,项羽已经高高的扬起手臂,准备发号施令。
便在此时,刘邦跟陈平等人火急火燎的登上城墙。
夏侯婴则带着左右两队护卫打开城门,出城列阵。
一骑快马从夏侯婴的身后奔出,直奔向楚军正前的项羽。
正准备发号施令的项羽暂缓了进攻。等来人近前。
这人身上没有佩剑,楚军兵卫也没有在他的身上搜出任何的暗器,这才放行让他到了项羽的面前。
“参见霸王。”来人拱手行了礼,随后将一份布帛呈上。
兵卫接过布帛转交给项羽,直到此时,来人才接着说道:“汉王有意跟霸王休兵止戈,望霸王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仔细斟酌才是!”
项羽将手中的布帛打开,其上所写,赫然是‘鸿沟之盟’的一些事情!
‘本王甘愿让出荥阳给霸王。诚请霸王休兵,以此地鸿沟为界,还天下一个太平。’
这原本该是承载着千钧之力的布帛。只是在如今的项羽眼中,却是轻飘飘的。
轻而易举的将布帛当着来人的面一点点的撕成布条。项羽面带戏谑的微笑,手掌随意的展开,任由那布条被风吹落。
时间不大,桓楚手中拎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快马到了夏侯婴的队列前,用力将那血淋淋的头颅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