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中,云霓本来是准备在小水涵满周岁后便离开王府,不想正准备请辞之际,小水涵不甚感染了风寒,只好留下来照顾,直至他痊愈。如此一般,便有耽搁了一个多月,如今已经十一月了,云霓心想着也该做个了断了,这一日便趁着水溶下朝归来之际,向水溶请辞……
王府书房中,水溶正在伏案书写,云霓放任自己的目光眷恋的看着水溶,想要将他的身影镌刻在心中。今天以后,两人将不会再有过多的交集,而她也会将对于水溶的深情深埋于心底……
“王爷……”云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一脸的波澜无痕。
“云霓,你来了,有什么事吗?”水溶的书房向来是闲人免进,只是不知为何,很早之前云霓就被获准有事可以到书房中找水溶。当初就因为这个,北静王妃还一度怀疑云霓与水溶有私情,对云霓极为戒备。
“嗯,云霓的确有事要找王爷,不知王爷是否有空?”云霓恭敬的问道。
“你我相识近十载,又何必如此客气呢?”自从秋狝时的某一天,云霓便开始疏远他,虽然还是一样的称谓,但是听起来却有着说不出的疏离感,而且虽然两人同住在王府,但是他却常常见不到她。其实这也是,王府那么大,想要避开一个人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水溶对于这样的状况很是无奈,隐隐的更多的是失落,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对于女子的观感,水溶向来分得很清。对于他的王妃,他是疏离甚至带着几分厌恶;对于黛玉,他是无尽的爱慕眷恋,乃至如今转化为兄妹之情;对于其他女子,诸如王府的姬妾,他不过是尽了身为人夫的职责,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对于那些对北静王妃之位虎视眈眈的女子,他有着说不出的厌恶,可是对于云霓,水溶却一直搞不清他倒是是什么样的想法。云霓是他认识的最久,也是相处的最久的女子,他们的关系应该可以说是知己朋友吧,自己对于云霓并没有很浓烈的感情,她就像是一泓清泉,有她的陪伴总是能够让他度过一个恬静的下午……
得知云霓喜欢上自己,他心中有着窃喜,但更多的惶恐,他担心自己无法回应云霓的感情,也担心因为云霓爱上了自己,那么他们之间的友谊便会变质。所以他一直明着暗着的暗示云霓自己并非她的良人,希望她另择佳偶,可是一想到云霓要嫁人生子,他心中又有着说不出的遗憾……
“嗯,话虽如此,但是这尊卑之分还是要的!”云霓疏远的说道,接着便直入正题,“王爷,云霓这次来,是想向王爷请辞的!”
“请辞?这又是为何?”水溶虽然知道云霓早晚是要离开王府的,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其实也不快了。本来云霓不过是准备在王府照料小水涵数月,等到小水涵身子好了便离开,可是如今却照顾了小水涵近一年的时间。
“云霓想着小世子如今身子骨已经壮实了许多,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王府了……”云霓解析道,其实对于自己能够呆在王府这么久,云霓自己也感到惊讶。虽然她是奉皇上皇贵妃之名前来照看小水涵的,但是毕竟她是一个未婚的女子,而水溶又是鳏夫,肖想北静王妃之位的人不在少数,而她是水溶身边最亲近的女子,自然是被推倒了风口浪尖。虽然碍着她的身份和水溶对于她的礼遇,众人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难听的话,但是背后里嚼舌根的难道还少吗?以她的脾性,应该早就离府了,可是因为水溶,她忍了下来,故意忽略她们难听的话语,专心照顾水溶父子的身子……
“可是涵儿还小,还是需要别人的照顾……”水溶想不出别的借口,只好这般挽留道。
“正因为小世子还小,所以这会儿我离开才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况且王府嬷嬷奶娘丫鬟一大堆,难道还照顾不好小世子吗?”云霓早已经想好的说辞,为了避免小水涵过于依赖她,这些日子,她开始疏远的不单单是水溶,还有小水涵,让他们父子慢慢习惯没有她的存在。小水涵还小,应该很快便会忘记她的存在,置于水溶,在他心中恐怕没有自己的地位吧!云霓有些悲哀的想着。
“话虽如此,只是涵儿恐怕已经习惯了你的照顾……”无可否认,云霓待小水涵极为上心,恐怕就是生身娘亲也比不上,又或者在小水涵心中,云霓就是娘亲的角色。
“没关系,小世子还小,很快便和适应别人的,而且奶娘什么的都在。”云霓坚定的说道。
“那你离开王府后,有什么打算?”水溶已经默许了云霓的离开,云霓既是高兴又是失落。
“可能回医庐,也可能进宫,也有可能……嫁人……”云霓苦涩的说出自己的打算。
“嫁人?”水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从云霓口中说出这两个字时,心中还是不免一震。
“嗯,我年纪已经不小了,师傅也希望我找个好人家,而且王爷不也说了常副统领是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我想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他……”像是在赌气一般,云霓冲动的将常天奕说出来,只是话一出便有点后悔了,不是说了要放手,为何还要说出这般赌气的话呢?
“是啊,这也是应该的!”水溶幽幽的说道,语气中透露出落寞,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云霓并没有听出来,而水溶本身也没有发现。
“谢王爷成全!”云霓不知道除了这句话,她还能说些什么。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水溶问道。
“就这两天吧!”
“这么快?”水溶没想到分别竟然是这么快的一件事。
“嗯,我在王府的行囊本来就不多,稍稍收拾一下便可!”行囊的确不多,但是将失落的心收回来却花费了她好一段时间,而且也不知道这可失落的心到底收回了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