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踏雪也极其彷徨自己会说出那番话来,连自己也惊讶于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他的事实。可是也不知是因为从前的记忆埋得太深,还是她说服自己用的力度不够,当他的身子压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子。
他似乎在她耳边低叹了一声,她听得不甚真切,却也感觉得出其后他用力极大的耐心安抚她,取悦她。而她也终于学着在心头不断的让自己接受他,容纳他。
可是到头来,不行,终究还是不行。
分开来之后,皇甫清宸很是失落。她没有得到欢愉,他又怎么可能独享得到?
眼睛失神的看着床顶的帷幔,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踏雪却突然缓缓伸过一只手来,低低唤了他一声:“阿九。”
似是梦呓一般。
他回过头,她漆黑的双眸只是看着他,眸色依旧是沉静,但他却看得出她似乎想说什么。然而踏雪却依旧只是看着他,半晌,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皇甫清宸终于低叹了口气,缓缓将她拥进怀中,低声道:“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
踏雪没有说话,偎在他怀中,许久之后才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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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怎样,在往后的日子里,皇甫清宸是用了极大的耐心来包容她的,对她的无微不至有时候甚至连府中的下人都看不过眼,只道这位九爷如今是真真遇到了能降得住他的人。而踏雪也终于学会了在每日见到他的时候微微一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踏雪做给他的那个荷包,他****配在身上,尽管与身上别的饰物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却喜欢得不得了。为此,十二曾经狠狠的嘲笑了他一番,被他恼羞成怒的揍了一顿,吓得十二从此不敢再往他身上的配饰看。
每日下午的时光,踏雪除了偶尔做做针线,就是用来看书。而这个时侯,他也时常的出现在她房中,就是要两个人靠在一起,耳鬓厮磨一整个下午。
而唯一的缺憾,可能便仍旧是那件事。
然而即便如此,踏雪的身子却还是起了变化——
那日下午,他照旧缠在她身边,逼得她不得不靠在他怀中,将书举到两个人都能看得见的位置,却不知道他在身后却只是盯着她看,根本没有丝毫看书的兴致。
屋中很安静,除了两个人的呼吸,便只有轻微的翻书声。
皇甫清宸突然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中痒痒,忍不住凑到她耳边呵气:“踏雪,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踏雪脸色没怎么变化,然而耳根处的颜色却极其不明显的加深了,刚欲转头回答他,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腾,竟克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皇甫清宸脸色克制不住的阴沉下来,只以为她是厌恶自己,一把就松开了她,站起身来。
踏雪脸色苍白的抬起头来,隐隐想到了什么,一抬头却见他脸色铁青的站在自己面前,唇角微微一动,却没有说话。
皇甫清宸狠狠踹翻了旁边的一张凳子,转身而去。
踏雪的手却不觉缓缓按住了自己的腹部,许久之后,才终于朝着外间唤了一声:“绿翘,去请个大夫回来。”
皇甫清宸晚间再回到府中的时候,迎面而来的许立天见了他阴沉的脸色却也不怕,反倒笑嘻嘻的模样。皇甫清宸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吃什么药了?”
许立天忙道:“奴才没有吃药,倒是皇子妃今日吃了一副药。”
皇甫清宸禁不住微微变了脸色——她身子真的不舒服?一时间便再也想不到其他:“什么药?”
“安胎药。”许立天又笑了起来。
皇甫清宸一怔,脑中先是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才终于回味过来自己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却犹不敢相信,一把捉住了许立天的双臂:“你再说一次?”
许立天痛得直惊呼,还是忙道:“奴才给九爷道喜,皇子妃她有喜了!”
皇甫清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回到维安楼的,只知道一路上不断地听到道喜的声音,他只觉得是在做梦,梦见了这样天大的喜事!
气喘吁吁的推开房门,踏雪正坐在床榻上出神,听到声音转头看向他,几乎是习惯性的一笑,然而那笑容中,却不知为何带了些许的苦涩。
皇甫清宸缓步上前,看着她用被子遮住的腹部,问出了一个极其可笑的问题:“是不是真的?”
踏雪缓缓点了点头。
他这才终于敢欢喜起来,一把拥住了她,只觉得满心都是幸福:“我们竟然有孩子了,我太高兴了——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眼中有着前所未有的雀跃,踏雪却只觉得一阵恍惚——怎么会,有孩子了呢?
第二日,皇甫清宸一早起身就要进宫,却只是不放心,对着踏雪叮嘱了又叮嘱,临走前还将维安楼所有的侍女都召集起来,将所有事情都细细的吩咐下去,这才喜不自禁的进宫了,去宣布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离去后不久,踏雪也起身来,心思恍惚不定,坐了许久,才听到了期待中的敲窗声,忙的站起身来。
未消片刻,窗户打开,南宫御闪身进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