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在门口便遇到了皇甫清宇和夕颜二人,踏雪也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觉,跟着皇甫清宸的脚步走了过去。
那位娉婷郡主的目光,越过皇甫清宸,便直接投向了她。踏雪原是想打量她,此刻见她看过来,也就移开了视线,对皇甫清宇行了礼:“七爷吉祥。”
旁边的皇甫清宸脸色顿时愈见铁青,狠狠捏紧了拳头。
皇甫清宇似是察觉到他的异样,微笑着看向踏雪:“踏雪,若我如今唤你一声九弟妹,能否换得你的一声七哥?”
踏雪依旧没有笑,只淡淡道:“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七爷又何必介怀。”
一个称呼而已!若她不是她,皇甫清宸只觉得自己肯定会一巴掌打下去!他的七哥,她不肯唤七哥,他的母妃,她亦不肯唤母妃,究其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嫁给他而已!即便是如今嫁了,她也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皇甫家的人吗?!
皇甫清宸眸中怒火熊熊,唯恐自己克制不住会动手,转身便走向了三皇子府内。
踏雪这才又行了礼,与夕颜擦身而过之时,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看了她一眼,却因为她蒙着面纱,终究也没有看清楚什么。
从进府到入席,皇甫清宸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也没有与她再说一句话,而踏雪亦只是淡淡的吃着东西,对他的冷淡仿若未觉。
到了听戏的时候,踏雪才终于真正与夕颜有了接触的机会。彼时,她就坐在她身边,连夕颜的心不在焉,她都能感觉得到。又或者,是她太过注意她?然而,一整套戏文唱下来,夕颜也不过是偶尔鼓了一两下掌,踏雪亦不好主动与她说话,一时间也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然而她早该想到的是,皇家的这些媳妇,哪个是省油的灯?
果然,很快三皇妃便为她找到了说话的契机,请她和夕颜点戏。然而虽然是满嘴客套的让她们,那语气之中的揶揄虽然极淡,踏雪也听得出来。而这些皇家媳妇之所以揶揄她二人,无非是因为她们一个毁容,一个出身低微罢了。
踏雪见夕颜犹豫良久,多少也猜到她的心思,想起之前皇甫清宸曾给自己讲过关于三皇子和三皇妃因为三皇子娶侧王妃之事大打出手的事件,便伸出手去,取了那名为“问月”的牌子递给夕颜:“姐姐看这出戏如何?”
夕颜回过头看她。不知为何,踏雪直觉她对自己也是好奇的,然而她终究是不确定,只是淡淡移开视线,看向远处的戏台。
结果那出问月,果然是在她二人心头拿了大大的彩头,踏雪只觉得身边的人蓦然来了兴致,看得兴高采烈,心头不仅没有一丝酸意,反倒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意。
她只觉得自己很想结交这位娉婷郡主,一是为了公子,二是为了这位郡主也是有趣之人,三,也许是因为皇甫清宇的手段,使得她嫁给了皇甫清宸?
踏雪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理由,然而心头就是冒出了这个想法,想起皇甫清宇看似温文无害的笑容,竟忍不住捏紧了手心的绢子。
离开三皇子的府的时候,踏雪特地向夕颜打了招呼,听见她爽朗的回应,二人心照不宣的点了头,随后,踏雪便先行离去了。
来到府门口,却只见马车,未见皇甫清宸。
车夫见了她,慌忙迎上来:“九皇妃,九爷与另几位爷一起议事去了,让奴才先送九皇妃回府。”
议事。踏雪嘴角勾起一丝微冷的笑意,倒是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只怕找乐子才是真。然而无论他做什么,她也无心过问,便只是上了马车,径自回府。
果然,她刚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得外间传来了脚步声,有侍女轻轻的唤了一声“九爷”,随后房门便被推开来。
皇甫清宸一身酒气,跌跌撞撞的来到床榻边,一把拖了她的手:“起来服侍我!”
踏雪心头微微一拧,面上却仍旧是淡漠,坐起身来,准备为他宽衣。
然而她的手刚刚触到他的腰带,他却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扯开了她的中衣。踏雪身子立刻一僵,许久之后,才又缓缓放松了,继续面无表情的解开他的腰带。
“我只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皇甫清宸看着她淡漠的模样,酒仿佛已经醒了大半。
踏雪沉眸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得不到答案必定不甘心,终于淡淡开了口:“不。”
皇甫清宸的脸上似乎微微抽动了片刻,却终于没有再说一句,合上她敞开的衣衫,拿过她手中自己的腰带,转身便出了门。
这一夜,皇甫清宸彻夜未归,而踏雪彻夜未眠。
第二日起来,仍旧是无所事事,拿起先前没做完的刺绣,却忽然想起皇甫清宸要的那个荷包,心头竟然微微发苦,未几,便起身去另寻了布料和丝线,开始为他绣一个祥云图案的荷包。
而自那日之后,皇甫清宸的身影却又一次消失在她的房中。
荷包已经绣好了很久,踏雪也不是没想过遣人给他送去,毕竟这是自己答应过他的。然而若是这样做了,又怕他误会了什么,这样子的反反复复,对他是一种折磨,对她,亦会是一种折磨。
因此那荷包,踏雪只是将它放在针线箩里,想着有朝一日也许有机会给他。只是有一次,一个毛手毛脚的侍女打扫房间之时不小心将那荷包掉到了地上,踏雪的脸色不由得不太好看,自己也没察觉,那侍女却已经吓得微微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