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没有看见他了,他依旧还是当初那副倜傥不羁的模样,嘴角的笑依旧温暖人心,只是瘦了一些。她心中一叹,每一回见他,他的模样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所以如今,她才连他瘦了那么些许都知道。
不料南宫御却缓缓抬起手来,抚了抚她的头:“又瘦了,又不好好吃饭了是不是?”
他与哥哥是极好的朋友,所以对她说话的时候,永远一副对小孩子的口气,她心中却还是欢喜的,面上依旧淡淡的:“没有,我好得很。”
皇甫清宸匆忙随后而来,便只看到这番情形,只觉得脑中突然一热,待要上前,那一厢皇甫清宇突然微笑开了口:“九弟,你这是来作客的?”
“不是。”皇甫清宸的眼睛始终看着南宫御,半晌方才慢慢踱到皇甫清宇身边,看着踏雪那前所未见的温柔深情,眸色愈发深邃,压低了声音问皇甫清宇:“那是谁?”
“踏雪的表哥。”皇甫清宇淡淡道。
皇甫清宸听完,便直起了身子,抱着手臂站在那里看踏雪与他说话。
“你又要走了吗?为什么总是这样来去匆匆?”踏雪知道有些话并不方便当着旁人的面说,因此将声音压得很低。
南宫御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灼热视线,微微一笑道:“放心,这一回,我很快就会再回来。”
“多久?”
“不出一个月吧,到时候我回来,便可带你回家乡了。”南宫御低笑了一声,又道,“我还要赶路,不与你多说了。”语罢,他转身看向皇甫清宇,道:“七爷,那我先走了,踏雪就拜托给七爷了。”
皇甫清宇微笑点了点头,皇甫清宸的目光却甚是凌厉,与南宫御相视。南宫御却不消片刻就转过身,跟踏雪说了句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许久,踏雪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回头的迹象。
永远都是这样,匆匆一见,再匆匆而别。
身后却蓦地传来一声冷笑:“人都不见了,还这样眼巴巴的看着,有什么意思?”
踏雪终于回过头来,眸中已经再度恢复了淡漠,看了皇甫清宇一眼,道:“七爷,告辞了。”
皇甫清宇道:“我让你送你。”
踏雪应了一声,却再没有看皇甫清宸一眼,转身便朝门口走去。
皇甫清宸只觉得恼怒,抬脚便要追上去,皇甫清宇却突然唤住了他:“九弟,留下来一起用个午膳,如何?”
踏雪出了府门,站了片刻,只觉得有哪里不对。南宫御说他不出一个月就会再回来,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她心中存了疑虑,待回到客栈,立刻便请人去打听了一下西越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未几,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道:“姑娘,听说西越皇帝下了圣旨,将娉婷郡主送来北漠和亲,此刻怕是已经启程上路,不出一月就会到北漠了。”
娉婷郡主。踏雪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一般,一颗心仿佛一直往下坠,不停地坠落,一直到无尽的暗夜。
娉婷郡主花夕颜,那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
从前被刻意忽略的某些蛛丝马迹此刻都一一浮上脑海,她仿佛是了然了什么,又仿佛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最终,却对那人道:“能不能帮我找一副那位娉婷郡主的画像来?”
夜半,客栈旁边的小酒馆,油灯昏暗,客人都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了,店家靠在柜台那边打着瞌睡,脑袋一歪,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仍旧伏在桌子上的女子,终于忍不住上前去:“姑娘,小店要打烊了,姑娘还要喝酒,明日请早吧。”
踏雪缓缓自歪倒的酒瓶之中将自己的身子支起,脑中一片昏昏沉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也会有买醉的一日,却仍旧不忘扔下一锭银子,偏偏倒到的起身出了门。
刚走出店门,被冷风一吹,非但丝毫没有情形,反而仿似愈发迷醉,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起来。
客栈的小二开门见了她,顿时大惊:“沈姑娘,你怎么喝得这么醉?”
正在这时,楼梯上突然传来沉重而匆忙的脚步声,皇甫清宸三两步跨下楼梯,一把捏住了她的肩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唤她:“沈踏雪!”
他回客栈没有见到她,一直等到现在,没想到她却是在外间喝酒!
踏雪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自己,睁开眼来,却只见眼前的男子一袭紫色的衣衫,模糊可见的俊美轮廓,心中突然大恸,喃喃唤了一声:“公子……”
皇甫清宸没想到她会这样唤自己,先是一怔,随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上楼去了。
踏雪偎在他怀中,只觉得那怀抱温暖宽阔,直欲让人沉沦——是公子的怀抱,才会有如此的温暖。可是如今,公子心里却有她人了。从小到大,她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也终究算不得什么。
皇甫清宸将她放到床榻上,她紧紧的拉住他的袖口,恍惚间,两手攀上了他的脖颈:“公子……”
她双颊酡红,带着酒后特有的妩媚,而身上原本的幽香混合着酒的香气,却只让人觉得愈发好闻。
皇甫清宸霎时间只觉得热血沸腾,再难克制自己,一低头便吻住了她。
踏雪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是当男子温热的双唇贴上她的,她便自然而然的承接了他的吻,心甘情愿的仰起脸,将自己的呼吸一起奉献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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