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我放你走!
夕颜一夜之中第三次从梦中惊醒,脑中反反复复回响着的都是这句话。
她在这宫中呆了短短几个月,她对他动了心,她跟女儿无法分离。可是在这个时侯,他却毁了南宫御的药,然后告诉她,她可以走了。
夕颜的心,再次痛了起来,随手摸出枕头底下的药盒,取了一颗放进嘴里,静静地等待它融化。
药很凉,很苦。皇甫清宇说过,这药伤身子,不能多吃。
可是如今,南宫御她救不了,皇甫清宇又要赶她离去,也许此生她便不能再见不离。如果这世上,最亲最爱的人都同时失去,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那药缓缓融在嘴里,咽下去,便连整颗心都变得又凉又苦。
第二日一早,夕颜就去西六宫看不离,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长公主昨夜就被皇上接去了钦安殿。
他把不离接去了钦安殿,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再去钦安殿,他不想让她再见不离。
夕颜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无力和孤独,失魂落魄的在御花园中一块石头上坐下,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记得自己不懦弱,自己从来不懦弱。当初凌照狠心弃她而去,母亲病重至死,她都从来是坚强的,从来没有想过死。可是如今,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想结束自己的性命。
坐了许久,吹了许久的冷风,夕颜想起了很多的事情,那些,原本应该是很遥远,对她来说,却仿佛只在昨日的西越往事。她忽然想,如果自己没有失忆,如果自己原本就还是西越的郡主,如果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皇甫清宇,生下过不离,那么,此时此刻,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即便没有父亲,即便没有母亲,她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她可以继续无法无天,继续任性妄为,甚至,她可以嫁给南宫御,陪着那个爱自己的男人走完人生最后的路程……
晚间,回到落霞宫中,夕颜将宫里的东西都翻拣了一番,却发现原来没有一样是自己的,通通都不是自己的。眼光落在皇甫清宇给她的那块玉佩上,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那玉佩捏在手中,唤了银针过来。
“银针,你告诉我,那个晋阳公主和驸马的府邸在哪里?”
“晋阳公主?”银针诧异道,“主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奴婢听说,晋阳公主和驸马爷自从宛岚郡主去世之后,便搬去了东郊园陵那边住,为宛岚郡主守墓。”
夕颜呼吸蓦地一滞:“宛岚郡主是谁?”
“是公主和驸马爷唯一的女儿,听说死得很早……”银针顿了顿,又道,“听说这位郡主在年幼时还与皇上有过婚约。”
夕颜恍惚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更加茫然了,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翌日,她却避开了所有人,打扮成一个小太监的模样,带了皇甫清宇的那块玉佩,顺利的出了皇宫。
一路往东郊园陵行去,她几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或许,心已死,所以没有心情。
她并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凌照的居所,那是一处看起来很简洁的屋子,与普通民众无异。
夕颜上前,敲了敲门,然后静待回音。
“来了。”很快,里面有男子略显沧桑的声音传出,尽管已经隔了这么多年,夕颜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那是凌照的声音。
她的心,仿佛狠狠抽动了一下。记忆中,凌照的声音很好听,中气十足,却又低沉醇厚。他为谁,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门很快打开来,里面缓缓露出的那张满是风霜的脸。
凌照看着面前这个小太监,一时只觉得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一瞬间,却如同被雷电劈中一般,再不得动弹。他的唇颤抖了很久,才终于唤出她的名字:“颜颜……”
夕颜所有自以为是的坚持与孤傲,终于在那一刻通通崩溃。她看着他,眼泪倏地滑落下来,许久之后,却只是哭着说出了一句话:“你为什么不要我……”
凌照的怔忡,迟疑,震惊,在片刻之后,通通转为了心痛与悔恨,一把将夕颜揽进了怀中,终也忍不住的落下泪来,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多年的话:“颜颜,对不起……”
夕颜靠在他的肩头,靠在自己亲生父亲的肩头,克制不住的失声痛哭:“你为什么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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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也见到了晋阳公主。那是一个很温柔,很美好的女子,尽管已经年华逝去,却依旧难掩风韵。见了夕颜,她只是微微的笑,随着凌照唤了她一声:“颜颜。”
莫怪的凌照会喜欢,原来,真的好过已经离世的母亲很多。
夕颜微微偏过了头,佯装没有听见一般,没有回答,只是道:“我可不可以去你们女儿的墓上看看?”
凌照微微一怔之后,点了头,随后便带着她走向宛岚的陵墓。
夕颜在墓前站了许久,眼睛却只是直直的看着那个墓碑,许久之后,方才道:“以后我死了,你会不会给我立个墓碑,上面写‘爱女夕颜之墓’?你会不会像给她守墓一样,也给我守墓?”
“颜颜。”凌照心中只是悔痛,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禁不住暗自神伤。
夕颜轻笑了一声:“罢了,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你还要陪晋阳公主,自然是要给这个女儿守墓的。”语罢,她绕着陵墓走了一圈,忽然又道,“她比我年幼还是年长?”
凌照顿了顿,才道:“宛岚长你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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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朝着自己心目中的结局而奋斗,让你失望了,烦了,累了,抱歉。
如果你跟我一样,期待结局,谢谢,我们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