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悠扬的笛声响彻整个驿馆。
南宫御坐在自己那间房的窗沿上,静静地吹着笛子,神情悠远。
从吃过晚饭到现在,夕颜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得异乎寻常。
但是他却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果然,片刻之后,隔壁的房间传来了动静——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南宫御仍旧静静地吹着笛子,直到那脚步声逐渐消失在楼梯口,他估摸着她应该已经走得远了,方才缓缓放下了笛子。须臾之后,他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了驿馆后面。
此驿馆依山而建,背后便是一座大山。
虽然已经是夜晚,然而夕颜一身白衣,却极其显眼。
南宫御走得很慢,一直不动声色的跟着。
夕颜也走得极慢,仿佛是有目的,又仿佛满心茫然,只是顺着脚下那条羊肠小道,一直往前走。
终于,面前出现了一个开阔的山谷。流水的潺潺声中,出现在面前的,是一个镜面平静的湖泊。
夕颜缓缓在湖边坐了下来,任由夜间厚重的露水湿透衣衫,却只是看着眼前的湖面,一动不动。
恍惚间,似乎只见得那人的脸,出现在倒映的湖水之中。
他永远那么好,永远温润如玉,永远微笑如水。
他那么好,她却不得不离他而去。
夕颜缓缓站起身来,月光之下,湖水之前,白衣翩然。
缓缓提起裙裾,迎着月光,她莹白的脸上蓦然绽出绝美的笑意,随后,一步步走向那泊湖水。
冰凉的湖水逐渐没过脚背,小腿,大腿,腰部……
每走一步,那人的脸,就好像越近了一些。
夕颜仍旧是微笑,步履依旧不缓不急,却坚定,执着的要走到那湖泊中央。
“颜颜!”身后蓦地想起熟悉的呼唤,紧接着而来的是哗哗的水声,骤然惊破山谷之中的宁静!
湖泊中央,那张深深印在心头的脸,忽然间便消失了。
夕颜慌了,乱了,眼泪自脸颊划过。她疯了一般的扑过去,想要将那张脸找出来。
南宫御只听得“噗通”一声,她的身子在眼前一晃,竟然扑向了那湖水的最深处,霎时间心中一震,吸了口气沉下水去。
他费了极大的力气才找到她,将她拖上水面之时,她分明是清醒的,却始终用力的拍打着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颜颜!”南宫御猛地断喝了一声,“你清醒一点!”
夕颜似是怔忡了片刻,随后,却克制不住的放声哭了起来:“我清醒,我很清醒!”
南宫御蓦地心疼起来,将她拥入自己怀中:“颜颜……”
夕颜靠着他,愈发大声的哭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离开?不就是因为不想死在他身边,不想让他看着我死,如今我不在他身边了,他看不见我死了,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反正迟早都要死,我为什么还要活?!”
她一边哭,一边想要奋力挣开他:“你就让我去了好不好?我离不开他,我离不开不离,我迟早会死的,你就让我去了,好不好?”
南宫御微微一怔,忽然拽住她的手腕就往陆地上拖,终于将她拖上岸,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你离不开,那你现在就回去!反正迟早都是死,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夕颜无力的趴在了岸边的草地上,闻言,哭声却逐渐小了。终于,她停止了哭泣,然而仍旧止不住的流泪,看着眼前的湿地,克制不住的悲凉了语调:“我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
南宫御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她掺起,半靠进自己怀中,才发现她已经几近昏厥,口中喃喃:“我回不去了……太后,已经对我忍无可忍……她已经,对我下了最后通牒……我回不去……”
那一瞬,南宫御赫然明白了她终于毅然决然肯跟自己走的原因,霎时间心痛如绞,缓缓将陷入昏迷的她抱紧了,低声道:“颜颜,我不会让你死的。”
当全身湿透的他,抱着全身湿透的夕颜回到驿站之中时,却突然发现原本已经熄灯关店的驿站又打开了,店中,正亭亭玉立一个女子窈窕的身姿,与老板说着什么。
老板却越过女子的肩头,看见了满身狼狈的他,顿时惊叫起来:“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女子亦随之转过头来,在看见他的一瞬间,淡漠的眉目之间,隐隐浮上来一抹吃惊:“公子?”随后,她才看到他怀中所抱的人,于是眼中又蓦地浮现出一丝明了。
南宫御亦有着隐隐的讶异:“踏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踏雪淡淡一笑:“这个时侯,公子应该吩咐我帮忙将她身上的衣衫换下来,而不是问我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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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帮夕颜擦了身子,换了干净的衣衫之后,又为夕颜整理好了被褥,方才来到南宫御房中,却见他铺了纸笔在桌上,提了笔,却又迟迟下不去笔。
“公子想写什么?”她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淡淡道。
南宫御脸色沉静,终于缓缓放下了笔,看着她,却只是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在这里出现?”
踏雪淡淡一笑:“同公子一样,赶路路过,住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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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停电到现在,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