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五原内,吕府上下透露着喜气,只因为征北将军夫人严薇今日为吕布添的千金。
吕布的母亲黄氏得到消息大喜,亲自照顾严薇,而吕良更是满面红光,代替自己的儿子吕布接受五原文武的祝贺。如今的吕家已经不是当初在五原的寒门,就连张仲也派遣使者成廉为之庆贺。
如今的吕府,可谓是风光无限,谁不知道并州出了一个飞将军。
严薇虚弱的躺在床上,享受着诸多人的照料。只是心中暗暗叹息,哪个女人不想自己的这个时候,有男人在身边呢。
想到吕布,她便不由在牵挂着:“也不知道将军现在在何处,冷不冷,累不累。”
好不容易送走了诸多道贺的妇人,严薇刚刚想松一口气,却看到门口多了一个小脑袋。
严薇见状,笑道:“进来吧秀儿。”
貂蝉闻言,掂手踮脚的走了进来,看着躺在严薇边上的婴孩,不由道:“秀儿见过嫂嫂。”
她的小脑袋充满了好奇,道:“嫂嫂,这个是我的侄女吗?有名字了吗?”
严薇摇了摇头,道:“还没有呢,还要等她爹爹回来取名。”
如今的貂蝉已经在吕府住了两年多,不再是当初面黄肌瘦的模样,相反逐渐褪去青涩,展露出精致的五官。她不算喜欢读书,但却有着灵性,如今黄氏最喜爱的便是她了。
貂蝉闻言还要等吕布回来,不由嘴巴一撅,撇嘴:“等兄长回来,那都要等到过年了。”
她不知道吕布去了哪里,但却也知道吕布有要事在身。基本上每一次出去,都要离开好久。
严薇闻言,一双眸眼也微微黯淡。
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她便想嫁给一个英雄。五原地处边疆,游侠之风盛行,嫁给英雄是每一个少女的梦。但她真正嫁给一个英雄的时候,她反而心疼自己的夫君,宁愿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些一年,她已经为吕布洗了不少次盔甲,那斑驳的血痕印记,无不在诉说着每一次征战的凶险。
纵使荣耀加身又如何,古往今来多少将军死于疆场之中。
但是,严薇知道她不能自私,男儿在世,本就该建功立业,又岂能容得儿女情长为羁绊。
“依我看啊,嫂嫂你就是对兄长太好了,你们成婚都快两年了,兄长在家的时间却连四个月都没有。”貂蝉撅着嘴,努力的挑拨着吕布的夫妻关系:“按我说,嫂嫂你就要多管管兄长才是,让他呆在家里的时间多一点。”
严薇调笑着:“我看啊是秀儿想他了吧。”
“哪,哪有。”貂蝉涨红了脸,跺着脚:“我才不会想他呢。”
时间缓慢的过到了五月末,此时的吕布在武威县内辞别张家人。
张奂已经老了,一场大病损耗他本就不多的精气神,回到武威中,他便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力。老将军膝下有三个儿子,受到党锢牵连,都没有入朝为官。吕布曾想让张家迁往五原,在自己的治下能够招抚一二,他记得,凉州治下一直不稳定,叛乱可是时有发生。
但张奂不同意,他的几个儿子也不同意。
如今的张家,虽说不算是凉州当世一流的世家大族,但在武威也可谓是经营许久,又怎么会放弃苦心多年的经营,去一个不相识的地方呢。世家有世家一套的生存法则,即便是有叛乱,他们存活的概率也是大于普通人的。
吕布叹息一口气,他也知晓自己的劝说是在做无用功。在陪了老师七天之后,他便拜别了张奂,准备回五原。
与他同行的还有胡车儿。
这位喜欢穿着华服的少侠其实和流浪汉差不了多少,无亲无故,连妻都不取,日子过得比吕布还逍遥。遇见吕布之后,便决定追随吕布左右,不为别的,只希望能够在北疆扬名。
“走,回五原。”
东都,洛阳。
近日来的洛阳并无明显变化,不过对于一些权贵而言,多了一位出手阔绰的人物。那位来自西凉的儒士,一出手便是以百金来算,三公九卿皆请他为座上客。而随着李儒来往愈发频繁,凉州董卓的名声也逐渐入众人耳中。
没有人会不喜欢千里送财的人,尤其是董卓来洛阳只图名,不求事。对于接纳钱财那些人而言,简直拿的是心安理得。
华雄则是心如刀割,他可是一点一点的看着李儒花钱的,带来的万金现在已经不足千金了,尤其是很多官员都是他没有听说过,并且职权不高的官员,这些钱送出去简直让他心疼死。
他的话充满了无尽的憋屈:“军师,某实在想不明白,区区尚书令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去见?”
对李儒而言,现在只差戏忠没有见到了。
华雄不明白李儒为什么要执意去见戏忠,要知道,即便是三公府前,他们也是座上客,就连袁家袁逢也对他们有礼。相反,只有那小小的尚书令,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见他们,每次去府前,不是推托身体不适,便是不在。
李儒却淡淡的说道:“若主公得戏忠,大事可成矣。”
李儒见戏忠,并非是无故放矢。他来洛阳之时,便已经探察到诸多情报,而戏忠,绝对是能够激起他兴趣的一个。
未至双十,便与吕布合谋打破鲜卑。
关于戏忠用兵的情报很少流传出来,但想想也能猜得到,当初吕布的兵马才多少,鲜卑有多少,以少胜多,用兵用谋不可谓不奇险绝。论操弄人心,李儒自负不输于任何人,但论军中机谋,这便不是他的强项了。
现在的董卓,最缺的便是这种人。
华雄张了张嘴巴,道:“可他是尚书令啊。”
尽管如今的董卓同样也是两千石的官,手中兵马也有不少。可现在是戏忠的官职更大,权重更高。更何况,一个是在洛阳,一个是在凉州。孰轻孰重,华雄不觉得董卓有让人放弃洛阳繁华,千里来投的魅力。
李儒摇了摇头:“他与儒一样,是不会甘于寂寞的。”
“高官厚禄或许会让人蒙蔽了心智,但绝对不会是我们这种人。对谋士而言,我们只需要的是一个平台,能够展示自己才华的平台。洛阳是泥潭,唯有凉州董公之下,他才有施展抱负之机。”
当李儒见到戏忠的时候,已经是在五月的最后一天。
戏忠依旧是雷打不动当着尚书令,哪怕是当了高官,整个戏府也只有几个仆役丫鬟,出门更是轻装简行。他是整个大汉朝官的另类,同样也被孤立于朝堂之上。他的头发甚至有些花白,要知道,现在的戏忠不过二十,还未娶妻。
“儒见过先生。”
李儒依旧拿出儒士般的风度,笑意盈盈,却只口不提戏忠的官职,反而以先生相称呼:“董公仰慕先生已久,不知先生可屈尊前往凉州。”
戏忠却冷冷的注视他:“一万骑兵,便向攻打洛阳?”
李儒轻笑:“若大汉安稳,此番自当是痴心妄想。只是,当大汉分崩离析了呢。”
他说:“河北河东天灾不断,三辅之地匪患不绝,幽凉两州边关不宁,大汉十三州世家兼并严重,徭役繁杂,税收难收,百姓困苦。敢问先生,大汉离分崩离析还有多远?”
“唯董公可扶大厦之将倾,做这济世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