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带回来的消息依然不好,如今的赵海波已经不敢坐镇晟世华园,他的办公地点移到了公司总部,因为那里有保安,人身安全能够得到保障。
如今的工地,早已没有了夏天时的繁忙和热闹,除了总包单位几个工人在看守工地外,能够撤的人和设备全都撤了。无人问津的房子一栋栋矗立在那里,冷冷清清,没有生气。
没有钱,还是没有钱,林若然提不起来给赵海波打电话的兴致。150多万套在了那里不说,抵顶的几套房子因为没有预售许可证也无人问津。
多亏自己听信了林雅的话,否则裕达会死得更惨!
“林总,怎么听说你们公司刘总的事情还没有了结,又有反复了?!”喝得有些脸红的李国胜放下筷子说道。
“不会,怎么可能啊,李总!这案子都判了,牢也在坐着呢,能不了结嘛!”
“哦,这样啊!呵呵……人云亦云的,不知道哪个真哪个假?”
“哎哟,我说李总,我说的千真万确,您不会让我把路律师叫过来为您现身说法吧?!”
“呵呵,那倒不必。”
“李总,这宏图花园年底就完了,明年开春儿还有其他项目吗?”
“有啊,当然有啦,否则公司养活我们这群人干嘛,对吧!不过……你们裕达?”
“怎么了,李总,我们处得这么久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好像我们许大老板也知道了,这可是对你明年继续承接工程很不利啊!”
“您让我怎么解释呢?我的领导!”林若然有些着了急。
“你不用跟我解释,也解释不着,你还是回去想办法平息平息舆论吧,林总!真的,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宏岭房地产的活儿,你也就宏图那一个了!”
“这……”
“实话告诉你,宏图和宏阳两个项目,前些日子我已经陪着大老板去看了,也做了比较,虽然有点儿差别,可差不了多少,你也知道,我们交付的都是毛坯房,能差多少啊,是吧!所以,好好珍惜你手里的那个项目吧,至于明年的,我劝你不要想太多,还是到了明年再说吧!”
“哦,行吧,既然领导都这样说了,那我就把宏图花园搞好了。来吧,领导,我们光顾着说话了,吃菜,吃菜,请!”林若然用公用筷子夹了一只飞蟹放在李国胜的餐盘里。
李国胜的话是属实的,关于刘裕后的消息,进入11月后这是林若然听到的第三人再次提起了。
耀辉房地产的高总即使跟自己在兰亭阁里混得时间那么久,也都快相信了。刘裕后的后面就是裕达公司,他的事情重新被翻了出来,显然对裕达是不利的。
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情,曾经的确有人干过,不会这次又是他吧?!一个大大的问号挂到了林若然的脸上。
虽然没有得到他本人亲口证实,可是老同学的入狱是他一手策划的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自己对他仁义那是没得说的,可是此人对裕达却包藏祸心,满含敌意,挖空心思地想要把它整倒,居心何在?!他搞不清楚。
这个人太坏了!这是林若然给那个人下的结论。如果此事真是他的又一手笔,那自己真的需要找找他理论理论了!
凭什么他要这样对自己?
凭什么他不顾及旧情?
凭什么他反复对裕达使坏?毕竟他的离职与裕达半毛钱关系没有!
还有,他和王治到底什么关系,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凭什么反复使用?!
酒后有些脸红的林若然把车子停在了海边的一处停车场上,然后下车走向了海滩。
此时的海滩冷冷清清,难得见到一个人影儿。一艘破旧的木船安静地停在那里,半截身子埋在了沙子里,让人感到冷落和残酷。
他走了过去,斜靠在船帮上,顺风俯下身子点上一支香烟,急忙吸上一口后,便回望起身后的这座城市。
这个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城市,白天里他几乎天天奔波在它的各个街道上,如此视角如此时间观看它,他还是第一次。
别样的风景,别样的风情。一些熟悉的标志性建筑就在他的眼前,他点数着它们,其他的竟然有些陌生!
海风迅速带走他手上的烟灰,香烟极速地燃烧着,一支烟他竟然只抽上了三口。
身下的那艘破船,僵硬地卧在那里,黑黝黝的船体那样的坚硬,没有一丝丝柔软的地方,那是被海浪摩擦、撕裂、浸泡的尚未消失的木料,是它的铮铮铁骨!
木料里有它几十年的记忆,有光辉岁月,有异乡漂泊,有疾风骤雨,有惊涛劲浪……只是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成为历史,雕刻在了大大小小的裂纹里。
海滩,成了它最后的归宿,它成了一张张照片中最好的背景。
也许,它依然向往着那片奔波过的大海,那里才是它最好的归宿,它宁愿沉没自己,葬身大海,去触摸海床,去亲近海水,成为鱼儿的天堂,直至被海水消磨殆尽!
短暂的停留后,林若然走了,他惦念起三个孩子,他需要逛一下商场,买点儿他们喜欢的东西。
年底前,宏图花园,颐康府和耀辉花园全部都能竣工验收,埠外的胡海建也会撤回来。一时没有项目的林若然有些后悔把阑珊小镇让给了孙明理,现在的他对几十平米的零碎散户也是很认真地接待了,这种饥不择食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
没办法,他这个当家人必须维持公司运营,即使勉勉强强也不在乎。
做人不能总纠结,患得患失是万万不可行的,他不断提醒着自己。
还好,刘伟向自己伸过来的稻草他及时地抓住了,虽然在市价的基础上刘伟为单大老板拿走了五个点,可是感恩戴德的他还是庆幸这一单终究落到了自己手里。
他,是需要感谢刘伟的。
江伟还是在一如既往地演着戏,他不主动向自己坦白,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戳穿他,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再次悔过自新,林若然感叹地想着。
可是他不知道,对方已经陷得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