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完又瞬间退回原位,一脸平静地开始舔自己的右手,即便那仍然是人手的模样。
「要说无情无义,你们人类可比我专业多了。比如说吧,我以前的主人。他是个花心大萝卜,家里经常会出现不同的女人,那些女人都会跟我玩,我也蛮喜欢她们的。」
牠一脸幸福地叹了口气,「我喜欢她们身上的香味,那些亮晶晶的珠宝,还有漂亮的内衣。我最喜欢把她们的内衣叼去藏起来了。」
「这是什么变态嗜好啊?」苏天行一脸厌恶。「偷穿别人的内衣也太恶心了吧,大色狼!」
「天行,牠是猫啊……」诗尧无奈地说。
「那个时候,明明是很幸福的……」猫妖的声音忽然压低了,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直到那一天,我的主人发神经了。他听说来自金华的猫养三年就会变成妖怪,居然相信了,因为我已经快满三岁,他就想杀我。前一秒还在摸我帮我搔痒,下一秒刀子就拿出来了,幸好我逃得快。他满屋追杀我,没想到脚滑跌倒,手上的刀直直插进自己胸口。真的是活该啊,哈哈哈……」
诗尧和苏天行都是毛骨悚然,无法想象那是多么恐怖的场景。
「结果我跟尸体在屋里关了好几天,没人发现,也没人喂猫,我饿得要死怎么办?当然只能啃死人肉啦。最后终于有人破门而入,邻居发现尸体被我啃得七零八落,拿起棍子要打我,我只好又逃跑。我跑着跑着,跑得越来越快,爪子也越来越利,最后呢,我发现我可以变身了。」
诗尧和苏天行终于明白猫妖为什么这么残酷。牠是由主人的疯狂和自身的怨恨喂养而成的妖怪,脑子里的东西自然是黑暗无比。
「诗尧啊,妳不用一脸同情。现在想想,我还该感谢我的主人呢,如果不是他,我现在不会过得这么自在。而且托苏天行的福,我又认识了妳。妳真的是很有趣呢,居然两次看破我的计谋。虽然很想跟妳好好玩玩,可惜我必须把妳送给一位朋友,所以现在我们来好好道别吧。」
照理苏天行一看到怪物就腿软,但是他想到自己蠢到把这只猫妖当朋友,被骗了这么多年,还引猫入室连累其他人,火气已经冲到头顶,再听到他想对诗尧出手,火山顿时爆发。
「作梦!」他额头刺痛,又开始隐隐发光,大喝一声,往猫妖扑过去。
猫妖正要闪避,谁知苏天行的拳头已经笔直砸在他脸上。祂没料到苏天行动作这么快,先是一怔,随即大怒,伸爪朝他挥过去。苏天行轻轻松松地避开了。
猫妖龇牙裂嘴,爪子像闪电一样挥舞,只要稍微被碰到一下就会被撕掉一层皮。苏天行却总是实时闪避,简直就像利爪的暴风中悠然起舞,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诗尧很讶异。据她所知,苏天行体力虽然不差,动作却从来不曾像此刻这么灵巧。
对于自己的异状,苏天行完全没察觉,更无力思考。他心无二用,眼中只有那暴风雨般的猫爪攻击,使出全力闪避。不要说无法还击,只要闪躲时稍微慢个千分之一秒,他就会被撕碎。
这时猫妖心悸发作,动作慢了一步,苏天行趁隙绕到牠背后,手臂死命箍住祂颈子。
猫妖厉声咆哮,爪子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顿时血如泉涌,但苏天行咬紧牙关,坚持不放手。
猫妖抓住苏天行手臂,把他摔了出去。牠显得很不舒服,脸色发白,身体也有点摇晃。
苏天行在半空中转了两圈后优雅落地,随即脚底一蹬,又朝猫妖扑过去,猫妖瞬间变回白猫,体型缩了一大半,苏天行扑了个空,一头撞上旁边的石堆,顿时头昏眼花,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正当诗尧以为他脑袋撞破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狗吠声,还有机车的声音。
一只巨大的猎犬跑了过来,对着猫妖狂吠。跟在猎犬后面的,是穿着水手服骑重机的刘德祯,以及坐在后座的易商禹。
「你们两个很不够意思耶,也不通知一下就到处乱跑!」刘德祯跳下车大骂,「幸好我家的亚历山大?斯图亚特?神龙是血统纯正训练精良的寻物犬,才能靠嗅觉找到你们!」
「当你家的狗真可怜,工作过劳就算了,还得被取这种没品的名字。哈啾!」易商禹虽然对狗过敏,还是很在意狗的自尊。
「什么话!只有这种尊爵不凡的名字才配得上我家的狗!」
亚历山大?斯图亚特?神龙龇牙裂嘴朝白猫扑去,白猫张嘴朝牠嘶吼了一声,这尊爵不凡的猎犬立刻呜咽着躲回主人脚边,连探头都不敢。
白猫又变回了阿木的模样。
「啊呀,你也来了。」这话居然是对着易商禹说的:「我之前的贡品你喜欢吗?」
易商禹十分错愕。
「贡……原来内衣跟钻戒是你给的?你给我那种东西做什么?」
刘德祯震惊地瞪着他:「易商禹,原来你跟猫妖是一国的!你就算对狗过敏也不能跟猫妖同流合污啊!」
「污你个头啦!我只见过这家伙一次啊!」
猫妖完全无视这两人的争执。「那两件你不喜欢吗?没关系,还有第三件礼物。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把这个作梦女的心脏挖出来给你。」
「什……」
一秒之中,几件事同时发生:猫妖化做白影飞扑向诗尧,苏天行箭一般地扑过去阻挡,刘德祯开口却叫不出来,易商禹在猎犬的臀部打了一下,猎犬像被电到似地冲了出去。
当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猫妖倒在地上,喉咙破了个大洞,被狗咬的。而狗又缩回主人身边,显然受了不小的心理创伤。
「哈……哈……」猫妖想说话,但从牠嘴里冒出来的只有血,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你……叛徒!」
「什么叛徒?我从来就不是你们那边的!」易商禹嘴里呛声,心中还是很困惑:为什么牠会把他当成同伴呢?
诗尧忽然想到一件事,拖着脚走到猫妖身边。
「玟玟到底在哪里?拜托你告诉我!」
猫妖露出狰狞的笑容,说出最后一句话。
「等着……收尸吧……」
苏天行看到玟玟下落的线索又没了,心急如焚。
「学长,你先送诗尧去医院,我再去找找看……」
诗尧想起了她的梦。
「等等,我知道他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