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神雪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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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人心凉薄

“你别慌,配合我,把孩子生下就不疼了。”三圣母独自在屋里安慰着朱鹮,解开她衣裤便准备接生,朱鹮大叫着挣扎:“妖婆子!定是你给我吃了什么毒药!我饶不了你!”三圣母束缚住她的手:“重明生青鸾,怀孕六个月不到,姑射生混元,也就四个月,你这胎差不多成熟了,之前又受了外力刺激,怕是早产,你若不配合,母子都是十足的危险!听话!”

“你怎不进去陪她?你瞧她吓得,叫嚷的这都是什么话!”云中君放下新娘便出了屋,捂着脸靠在墙上,烛龙见他这个窝囊样子,眉头一拧,轻声训了他一声,云中君也不言语,吓得全身战栗,并非是害怕新婚妻子有什么危险,而是原本想着速速掩藏的事情,竟在这般典礼上被公之于众,一时朝野上下全知了他的丑事,云中君惧怕的,是自己身败名裂,他有些恨朱鹮,恨这个孩子。

烛龙想了想,当年玉露头一次生产时,自己也是吓得魂不附体,自认为十分理解云中君,便拉了拉他衣袖:“你家厨房在哪?我帮你烧点热水,你待会端进去陪陪她,别害怕,我也经历过。”云中君羞恼的脸色涨红,根本不想说话,抬手指了指,一抱拳。

“爹爹,我帮你点火。”潜虹已学会了不少小法术,烛龙刚往炉膛添了些柴,潜虹小手一画,召了个小小的闪电球,引起了火来,烛龙噗嗤一笑:“傻儿子,爹没倒水呢。”烛龙搬了板凳和儿子坐下,水倒的也轻巧,眨眨眼便召了团小雨云过来,直直下在了锅子里,也就半刻钟,水就八分满了。

瞧着父亲拉着风箱,潜虹托着腮小声嗫嚅着:“爹,我刚才是不是给您丢人了?”烛龙一笑:“丢啥人,我儿宽厚,心里正气足的很,不过呀,大人的事,你得听明白了再管,你有些急躁了,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随说着,烛龙沾了点黑膛灰,玩笑的给儿子抹了两撇小胡子,潜虹眯眼一笑,挽着父亲的胳膊蹭了蹭。

“虹儿,你躲开我五步之外,别让我烫着你,爹把热水给人家端过去。”烛龙将热水倒入瓷盆里,稳稳的端起,嘱咐着儿子远离。行到了门口,云中君正蹲在一旁,脸色不怎么样,见烛龙来了,半天也没个反应,烛龙双手端着瓷盆,只得用脚轻踢了他一脚:“云中兄!”云中君这才回了神起了身:“劳驾陛下了。”便双手端过热水,慢慢走进屋子,但也就是放下水的工夫,立马就转身出来了,完全不顾里面喊破天一般的哀嚎。烛龙见他出来之后,一脸的吃瘪相,心里嘀咕,也不知是感情不好,还是吓着了,便给了他个台阶下,玩笑的哄了哄这老朋友,鼓励了一番:“怎么,怕血啊?要当爹了,别怕。”云中君赶快点了点头,顺坡下了,但反而关心起了宾客,要去将大家恭送出门,见他这般不拿妻子当回事,烛龙心里也是叹了口气:“那这样吧,我帮你送客,我和儿子也不给你添乱了,先回了,你这顺利生了之后,是儿是女,派个人过来报喜,明天可以准你不朝,放你半天假期,但下午要来尚书台。”云中君一拱手,低头不语。

屋里,朱鹮心里也恨,一时糊涂竟为自己添了这般个祸害,如今又是分娩剧痛,又是当众出丑,她也曾梦想着,会身披锦绣,风光的嫁给如意郎君,可所有的梦想,竟被这个孩儿付之一炬,毁掉了自己的婚礼,毁掉了自己的名声,除了云中君的歉意,她好似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恨得咬牙切齿,也不顾三圣母的指令,胡乱的用力,只想快点摆脱。

正是因为如此,三圣母也愁了,如何教她也不听,一味地自己使蛮力,不住的叫嚷,折腾了一个下午的无用功,已要力竭,却连胎头还没下来,兴许孩子会被憋死在胞宫内,三圣母忧心忡忡,便双手在水中快速洗涤了一把,来不及擦,滴淌着血水赶快去找云中君:“神尊啊,夫人胞宫无力,有难产征兆,一直在乱抓疯喊,您过来陪着她吧,给她些安慰和鼓励,快点生下才好。”云中君却一人坐在厅中,正喝着喜宴上的喜酒,醉醺醺的,也不理会,三圣母真是急了,嗔怪道:“喝什么喝,我说你这当爹的怎么回事!午时开始分娩,这都三个时辰了,再生不下来,母子都有危险,到时候孩子大人你就只能选一个保了!快过来,给产妇鼓鼓劲。”云中君冷冷一笑:“我不选,我都不想要。”

三圣母心里先是一惊,但马上就是怒气上头,就冲到跟前一把攥住云中君的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扇的他满脸的血水:“这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媳妇冒死生子,你竟在这说风凉话,羞不羞臊!还有没有点古神风范!我一年接生数十上百场,没见过你这样的丈夫!同样是上古十神,照人家姑射的丈夫差远了去了!”云中君心里一揪,摔了酒壶就站起身来,怒吼着夺门而出,直接驾云回了三十五重天南清上境,再也不管不问了。

可怜那朱鹮,不过四五百年道行,上天来也就百日有余,如今孤零零一个躺在床上,身下都是血,实在是身心俱疲,只想速死,唯一还关心她死活的,竟是个陌不相识的产婆子,真叫朱鹮寒了心,便直接合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你醒醒,我给你又使了一道催产法术,再加把劲,你和孩子都能活下来的,咱们是仙人,比凡人要皮实太多!”三圣母一遍一遍的呼喊她:“来,别泄气,等你生下孩子,还有千万年的时光,挺住啊!你这夫君靠不得,他已经跑出门了,你得坚强,靠你自己好好活着呀!”朱鹮流下泪来,云中君是个体面又漂亮的男人,却也是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此时竟不闻不问,对自己弃如敝履,心头悔恨,咬牙最后用了一把力气,便合眼晕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