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迅离了阁楼,雨姗在窗前坐到了晌午,又从晌午坐到黄昏、深夜。
相伴她的是一张古琴,轻抚琴弦,往事历历。她的歌舞音律是母亲陶妩儿所授,当时一并与陶妩儿学艺的还有流锦,流锦与雨姗一般大小,两个女孩十分要好,情同姐妹。她们一起学习歌舞,一起学习音律,一起嬉笑、追逐,一起荡秋千,一起放纸鸢……那么多共同的记忆,那么多童年最欢快的回忆,都留下流锦的足迹。
“雨姗!”是柴迅的声音。
雨姗弃了古琴奔至门口中,柴迅含笑望着她,怀里抱着一只灰布包袱:“这是你要的东西。”
雨姗虽未见过章诲的官服、官印,可这两套一文一武的官袍,应是属于章诲与秦峰二人的。还有一只不大的锦盒,打开一看是官印,上有“代天巡视,钦差大臣”之字眼。在皇宫时,曾听宫内的人说过,钦差官印正是这几字,虎头金印,预示着权威,亦有生杀大权之责。还有一截竹筒,约莫姆指大小,长约四寸,两边用蜡封死。
“雨姗,为防有变,你现在就离开晋阳。离晋西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难道晋西王府是真的出事了?所以柴迅才会要她离开。
“迅儿,我走了,你真的没事吗?”
“你忘了,我是王爷,没人会把我怎样。”
雨姗道:“那你要好好保重才是。”
换了身衣衫,柴迅见四下无人,将雨姗送至侧门,又从怀里掏出千两银票递与雨姗。
侧门外,早已经有备好的马匹。
雨姗快马扬鞭,刚出西门不久,就觉出异样,静心聆听,竟是桃子的声音。雨姗寻声而驰,上了山坡,那处山野乃是她与章诲拜堂成亲时的方向。
主仆二人一碰面,桃子就将雨姗领到山神庙。
进入庙中,章诲、周伦文正围坐在火堆旁,火堆上架着一口锅,水已沸腾,扑吃吃地冒着热气,水气蒸腾,章诲手里握着一只用青竹筒制成的汤勺,正往瓷茶壶里舀热水。
雨姗递过包袱:“你先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周伦文接过包袱,一一查验,验毕冲章诲颔首示意。
“大人,确认过了没人跟踪。”秦峰一进庙门就脱口而出。
雨姗但觉一阵心痛,原来他们在怀疑柴迅,疑柴迅就是怀疑她。“你们既然不相信我,何必让我去做这件事?”
“小姐,你不能怪他们的。你都不知道,自你走了之后,就有黑夜人刺杀大人和将军。”桃子道。
“有人刺杀你们。”
桃子又道:“不竟如此,有江湖朋友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从晋西王府出来的。”
章诲手捧武将官府,小心翼翼的抚摸着,似捧住了心爱的宝贝,微微皱紧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就似长久以来的担心终于落地。
周伦文则是将竹筒放在火上灸烤,蜡液滴尽,里面出现一角金黄色的绸布,这种布是圣旨专用的绸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