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菱启开卷轴,道:“新君初登大宝,后宫力倡节俭,妃以上膳食安排如下:早膳,一粥三小菜四样糕点加馒头包子;午膳八菜一汤;晚膳各自安排,但不可超越午膳标准;嫔,早膳一粥两小菜三糕点加馒头包子;午膳六菜一汤;晚膳不可超越午膳标准;媛,早膳一粥两小菜两糕点,午菜四菜一汤;媛以下所有嫔妃,早膳一律一粥两小菜馒头包子,午膳为三菜一汤,晚膳标准不过超越早、午膳。妃,月俸纹银八十两,四季绸缎各四匹;嫔,月俸纹银六十两,四季绸缎各三匹;媛,月俸纹银五十两,四季绸缎各二匹;美人,月俸纹银二十两,才人月俸纹银十五两,四季绸缎各二匹;奉林,月俸纹银十两,采女月俸纹银八两,御女月俸纹银六两,四季绸缎各一匹……”
碧菱收起卷轴:“若遇侍寝会另有奖赏。新规稍后在望春亭里公示给各位。”
雨姗听着有些头痛,指指了旁边堆放银两布匹。
杏子道:“各宫派人来领吧,回去再转发给各位。”
李淑妃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竟是派发月俸,心里老大不高兴起来。月俸才那么一点点,哪里够花,而且吃连用膳都规定死了。
碧菱道:“各宫倘若觉得膳食不合口,可以另外支付银两给御膳房采办。”
雨姗留下杏子及几名干练的太监分发月俸,自己说是撑不住,早早回了后殿。
庆儿此刻过来帮墨媛,见碧菱看她们姐妹冷冰冰的眼神,欠了欠身道:“碧菱姐姐,妹妹哪里得罪姐姐吗?”
碧菱并不看她。
庆儿道:“昨儿真没人告诉我们今儿午后会有宫会,所以我们才来晚了,若不是义安夫人在御花园里说,我们差点就……”
碧菱也不说话,走到杏子那边,道:“各宫把该发的东西转发给大家,拿好各自的清单,未曾下旨册封的嫔妃一律按才人领取月俸……”
庆儿跟在碧菱身后,实在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
墨媛领完东西离了栖凤殿,原本这些事是由内务府去做的,可是近来内务府实在太忙,雨姗就暂时代劳,随便将新规矩向众人传达。
次日又再下圣旨,将余下未曾封位的嫔妃以美人、才人身份定位份。
吴王叛乱案已结,愿为朝廷效力的一律降级准予将功补过,开始审理鲁王叛乱案,坤正帝下旨着令刑部五日之内结案。
经最后查证,鲁王柴违并无叛逆之举,但在叛逆之案中处于中立地位,虽无大过,但更无功。
坤正帝下旨降爵为咸阳郡王,责令不日迁往咸阳,鲁王一党未重处,一律降职。夺何保护国公之爵,保留铁骑大将军之职,任襄阳城守将。
雨姗出了皇宫,直奔何府。
何府内一片欢声笑语,一场劫难平安度过。
“皇后驾到!”
雨姗下了凤辇,在众人簇拥下步入何府大门。
何老夫人、何保奔出跪迎。
雨姗将二人扶起,抬头就看到一边跪着的柴违与何雨娴,道:“听说弟弟和咸阳王将要离京,今儿特来送一杯栈行酒。众人都退下,本宫与何将军、咸阳王有话要说。”
三人进入花厅,雨姗在首座坐下。
“你们服气吗?”
何保一直都想不明白,柴迅如此残忍待她,她怎么可能还是留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原因,从一开始雨姗就在帮柴迅,那次离京前的凌辱也是在做戏。
“姐姐,你为了助他登基,真是颇费苦心。臣弟服!”“臣弟服的不是他,而是姐姐的一片心。现在臣弟才想明白,姐姐当初离京去闽地,竟是为了帮他收罗人才、收服人心。”
雨姗道:“服气便好,这一次本宫拿自己的性命在救你们。襄阳是蜀越与大越的兵家必争之地,派你去镇守襄阳,看护门户,你就要尽心尽力,何保,我相信你的忠心,但却怀疑你的能力。到了襄阳要多看兵法,勤练武功,更要学会带兵打仗,你保护的不光是天下、百姓,更是在保护姐姐和您的外甥……”
言谈举止间,更像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雨姗神情俱严:“争取早日将功补过。”
柴违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雨姗道:“咸阳王还有不甘吗?倘若赢的是吴王,你以为自己还有性命吗?”
“没有。”柴违回答得干脆。
雨姗道:“在宫里之时,本宫也曾问过呈王,若是他胜了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兄弟。他说了四个字:斩草除根。所以你怪不得皇上对吴王子嗣残忍,对于没有争夺之心的你,他和吴王相比已经很仁慈了。”停顿片刻,雨姗悠悠道:“本宫又何偿愿意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只是我们必须学会自保。咸阳王,本宫知道你心里对皇上不满,你有把握自己为帝就一定比他做得好?”
柴违灿然一笑,是释怀,更是坦荡:“若论输赢,本王输在没有早些娶到你。你是天下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为了助他不惜潜伏青楼对付吴王,甚至自毁名节离京入闽,我和吴王都以为你一定恨透了他,谁能想到是你帮他说服了宇文鉴、孟藻之等重臣、贤臣,有了这些天下名士相助,他不赢都难。”
柴违想到这样的奇女子居然成为柴迅的女人,心中一痛:“他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也许有一天他会背弃你……”
雨姗不敢想这个问题,她怕自己会痛苦,所以宁愿只看眼前,宁愿握住现在一切:“那又有何妨,待得那时大不了就是一死。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在他下旨让我死之前就自尽了结。”
柴违突然大笑起来:“你若死了,他一定会很疯狂的。”
“有些事可以预料,有些事却不能预料。咸阳王,本宫希望你在咸阳王府安安份份地做个王爷,不要再有任何的过份举动,若是你有不二之心,本宫第一个饶不了你。”
柴违依是大笑,是她故意装看不懂,还是她真的从不曾看懂过她。他收住笑容,道:“那夜在百花坊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