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夺眶而出,景天手抚脸颊,指着柴迅,道:“你从不打我、不骂我。可为他,居然打我。娘,为什么?我们母子不是过得好好的么,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他会伤害你!”吼完自己要说的话,景天转身奔出了琉璃宫。
雨姗看着自己的手:“我不该打他的,可是这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步步沉重,景天口的中先生,她心爱的男子,了解所有的内情,而这些却被柴迅一直视为耻辱,有些事即便是崔隽永也无法了解。
柴迅垂下眼帘,道:“是我做得不好,没想到天儿他竟然会……”
“不,你不要怪他。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闽地长大,难免对你疏远,以后会好的,一定会好起来,不要怪他,若是你们父子离心,我会很难过。”
紧紧地拥住她的身子,柴迅满心都是愧意,轻点她的额头,大手在她的腰身抚摸着、游离着,是不舍,更是紧张,她的身子是他几年来的梦想。
“姗儿,我不会让她再等下去的,谢谢你几年来为我做的一切。”他也不想让景天讨厌他,柴迅终是放开她的身,将她扶回罗帏。
雨姗一觉醒来,景天扒在榻前已经睡熟。
轻柔地抚过景天的小脸,景天翻翘的睫毛一颤闪出明亮眸子,满是关切,满是忧心,呼道:“娘……”
担心娘不再理他,担心娘还生他的气。
“天儿,无论他做了什么,他都是你父亲,你怎能拿剑对着自己的父亲。还有,你怎能说出如此伤心的话。不要怪他,他也不容易。”
有些事,景天不明白,他不喜欢父亲,因为从他懂事起,都是一个完美得近乎仙子的母亲,一个残酷无情的父亲。道:“难道先生说的不对么?”
“天儿,这里是皇宫,不是闽地,更不是敏王府,说话行事都要小心谨慎。你不该说那些话,弄不好,会要了先生的命。”
景天怔住了,他不懂,在这儿话不能随意,事也不能做。
“行差踏错,就会害我们身边的人丢命。天儿,在闽地你是孩子,但在这里你就是大人。不可以乱说,只能听、只能看……”
他不明白母亲的话,却迷迷糊糊地点头,娘是他在这世间最敬重的人,她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景天明眸闪光,道:“娘,我去见皇爷爷了,他想见你。”
“你这孩子,怎不早说。”
“见你睡得香,就没唤你。”
母子二人整好衣衫,站在太极殿外。
殿门启开,大殿上只有卧于病榻的奉天帝和一名太监。
“皇上,我们来瞧你了。”
奉天帝坐起身,看看雨姗,又看景天:“长高了很多,你没变。”
奉天帝咳嗽一阵,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又是喝水又是粗喘,气色大不如前,本是五十左右的男子,看上去更像七十多岁的年迈老者。
雨姗为他拍击着后背,景天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奉天帝。
“天儿将来会做个好皇帝吗?”
景天肯定地点头,道:“我会比豫王做得好。”
“比父亲做得好,好哇,这样皇爷爷就放心了。”奉天帝笑着,“你母亲为你吃了很多苦,要善待你的母亲。”
雨姗道:“皇上,我并不希望天儿将来做什么皇帝,只要他快乐平安就好。再说几位皇子都有几个儿子,为什么一定要是我的天儿?他们谁做都一样。”
奉天帝道:“你啊,就是心太静了,也太善良了。”
“皇上,天儿做敏王就很好了。”
“这几年,你们母子将闽地打理得很好。”
奉天帝长长地叹息一声,半卧榻前,含笑看着景天:“这孩子越瞧越像迅儿小时候,当年我们离开晋阳,他和天儿一般大小,也喜欢这样瞧着朕,转眼连迅儿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朕老了……”
“皇上不老,皇上还要看天儿娶妻生子呢。”
奉天帝长长地叹息一声,“雨姗还记得朕说过的话吧?”
雨姗道:“记得。”
“朕怕是无法阻止他们兄弟的相斗,雨姗,你能,明日一早他们兄弟相约去郊外秋猎,可朕这心里头总觉得不安,就似会发生大事一般。朕找了鲁王来问,他只说年年都会去秋猎,可朕还是担心啊!”
“许是皇上多虑了,会没事的。”
奉天帝道:“雨姗,劝迅儿做个好皇帝……”奉天帝半昏半睡,说着话儿又睡了过去。
看来他的时日真的不多了。
“皇上像这样有多久了?”
“回夫人,已经有五六日了。近来一直念叨着你们。”
雨姗道:“好好侍候皇上。”转而又道:“但愿他能尽早赶来,而今能救皇上只有他了。”
太监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瞧过了,怕是皇上支持不了多久了。”
“如果那人能来为皇上治病,皇上一定会好起来的。”
太监道:“夫人说的是谁?”
“江湖神医。”只有四个字,但因有神医二字,眼睛发亮。雨姗从福州出发时就已经给华俊飞鸽传书,按理他应该早就到了才是。
双手合十,雨姗暗暗祈祷华俊能及时赶到。
太监将他们母子送出太极殿,景天静静地仰望着大殿,小手紧紧地握住雨姗。
“天儿,你怎么能说想做皇帝的话呢?”
景天仰望着母亲美丽的脸:“我想和娘在一起,等我做了皇帝,就没人再敢说娘的坏话。”
雨姗蹲下身子,道:“天儿,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你是娘的全部,娘不希望你出事,你若出了事,娘也一定活不下去。”
景天肯定点头,用手轻抚着母亲的脸庞:“天儿会保护自己,也会保护娘。”
母子二人一高一低的身影进入琉璃宫内。
——蔷薇书院独家连载--姗星作品--
又到黄昏时。景天爬上皇宫的最高处,静静地站在窗前,他看到了皇爷爷接受百官朝贺的神气,万人叩拜,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这是何等气派。
殿宇气派庄严,雕栏玉砌,黄瓦闪耀,红墙静默,高敞巍峨,无穷无尽的宫阙楼阁;绿枝如云,繁花似锦,美如仙苑丽境。
远远地,瞧见一个身影进了琉璃宫,那个人景天记得,是姨母何雨娴,那个要把她母亲嫁出去的讨厌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