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讨取血莲
“回皇上,皇孙心肺虚弱,似从胎里带来的,像是……”
奉天帝道:“说!”
太医乙道:“像是中了化心散之故。这种药最忌孕妇沾上,不但害母亲从此难育子嗣,更会害孩子一生。不过,好在这孩子还算有福气,遇得名医,懂得如何为他调养,如今虽心肺虚弱、心脉不稳,但一时无性命之忧。只是……”
柴迅听罢,脸色巨变:中了此毒,母亲会从此不育,而孩子也会中受害不浅。为什么她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她要与另一个男子分担这样的痛苦,却不向他支吾半句。
奉天帝瞪了一眼。
太医甲示意,继续道:“好在孩子尚小,若遇良医定能扭转。若是不然,怕是活不过十岁。”
十岁,华俊告诉她,可说的是十五岁。如此可爱的宝宝,视若自己性命的孩子,或许竟活不过十岁,一颗被拧得生疼,一阵失神慌乱,雨姗的眼泪化成了泉水,是震惊,是意外,她不要哭,更不要在太极殿上流泪,强迫自己咽下泪水,可眼里的水雾与莹莹光亮,没有逃过柴迅的眼睛。
他本想责备,可看她意外的神色,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连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从此难育子嗣。或许宝宝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
奉天帝道:“太医之见,可有治愈的法子。”
太医道:“回皇上,我等医术不精,普天之下怕只有魔变医君能做到。”
还真是她们母子造化,居然一早就认识华俊。
“不瞒父皇,若要治愈,尚须几味极为关键的药,其中之一便是天山血莲、火蟾蜍、冰银蛇。”
“天山雪莲,朕这宫里多得是,回头赐你们几棵。”
太医乙明白,道:“禀皇上,王妃所指的血莲,乃是天山之巅,百年难遇的红色雪莲,其色红胜鲜血,故而又称为血莲。”
奉天帝愣了一下,第一次听说雪莲里,还有红若鲜血的雪莲。
三名太医议论起来:“先用火蟾蜍吸毒,再用冰银蛇养心肺,的确是治逾此病最好的法子。”
“只是这三味药,普天之下实在难寻。”雨姗福身,“倘若父皇这里有,还望得父皇恩赐。”
太医甲道:“微臣听闻,火蟾蜍喜呆潮湿之处,据说苗疆一代有此东西。冰银蛇则生长在雪山之中……”
太医乙反驳道:“医书记载,冰银蛇长于炎热大漠中。”
两人各抒己见,竟争执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
“是。”三名太医正要出门,太医丙却不忍离去,临离开时,对雨姗道:“王妃若是方便请移驾太医院。”
难道与她有话要说?
说了会儿话,宫女来禀,皇后已在栖凤宫设好家宴。
宫里,歌舞升平,丽妃穿着华丽的宫服翩翩起舞。
皇后近来瞧她越不顺眼,道:“皇上,臣妾听闻豫王妃舞技一绝,今儿不如让跳上一曲。”
雨姗不惧跳舞,只要能拿到血莲就好。
离了家宴,将宝宝递给安嬷嬷照看,安嬷嬷一人要照两个孩子,好在沐锦怕生,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传,旁人也不理会,而她则跟在宝宝后面。
奉天帝望着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女子,思绪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晋王府里,花厅之上,同样的女子也拥有过人的舞技,她不但歌舞一绝,容貌更是闭月羞花。
“你是不是靖王府的奸细?”
“王爷,我不是,我不是……”
“不是?那你为什么想要勾引本王?”
“奴婢没有。”
他在矛盾与纠结之中,狠心将她嫁给了手下大将何大力,亲手将她嫁出王府。
在她款款步入轿子的刹那,她回过头来:“我不是奸细。”
那是一双令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眼睛,将她赶离了身边,他总会在歌舞升平的人群里寻觅她翩翩的舞姿。她是世间最好的舞者,但她不该成为奸细。
再相见,已是数年之后,她静静地站在王府的后院,是来寻何大力的。
她胆怯地抬头看着他,只一眼就拨动他的心弦。
她说:“他已经有两月没有回府了。”
“你去守将衙门找他,怎会来王府?”
她低垂着头,道:“晋地要出大事了?”
柴洋惊叹于她的聪慧,一双敏锐的目光直视着她:眼波平静如水,没有在王府里的慌乱与柔情,只有淡然。
“我该死,王妃该死,但是他们不该死,请不要抛下他们。”
“他们?是谁?”柴洋问。
她抬起头来,第一次正视着他的眼睛:“你的妾室、孩子,将军的妾室、孩子,还有这……”
“你知道得不少吗?你以为知道得这么多,今儿还能活着出去。”柴洋愤怒地锁住她的咽喉,越来越紧,似要把她的颈骨拧断一般,她没有挣扎,微合双目,从未有过的平静,她说:“能死在心爱男人的手里,我无怨无悔,你杀吧,死了什么都解脱了,十三年了,十三年来我活得生不如死……”
柴洋放开她的脖颈,她的眼里没有放松感,相反是更沉痛的绝望:“为什么不下手?”
柴洋道:“你要去向靖王的鹰犬告秘吗?”
她笑了,笑得凄美:“晋地鹰犬早就被你杀尽,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女人或许就该呆在男人的背后,不该参加到你们男人的战争之中。只是,阿洋,你觉得自己有把握吗?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弃?”
“你懂什么?你有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活活赶入坟墓时的痛苦吗?你有感觉到绝世的孤独与无助吗?那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是建仁帝自己许诺,只要我母亲自愿殉葬,他就会善待我。他若无子嗣,就会让我做皇帝,否则我的母亲为什么要去死……”“是柴源父子阴谋夺位,他们才是叛臣逆子。”
“既是这样,那你就把戏做足吧,莫让他们再有怀疑。”她痛苦的说着,眼神全都是绝望:“我愿意为你们去死,是我欠了你们,是我被人利用,我若死了,就没人会知道你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