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骓弹着冬儿的脑门,止住他的话:“小孩子家别乱说话。”
冬儿心里暗道:谁说我不懂了,明明就是嘛。
近了门前,梁骓敲门,唤道:“何小姐,何小姐……”
桃子愤愤然地打开房门,梁骓并没有进去,道:“我好像听到有人哭了。”
雨姗用帕子拭去泪痕,强装欢笑地道:“哦,我是想家了。”她才不要被梁骓瞧了笑话,就算是真的受了委屈,也不会告诉梁骓,“多谢梁大侠关心。”
自古最美的花总是最易凋零,昙花美,却唯有刹那。情到深重处,便已最薄脆。她坚持那么久,只因心中有希望,一旦希望破灭,她还如何坚持下去。不爱便罢,可要将她保媒给另一个人。
她,是时候放手了;她,真的无法再坚持。
过往情深,只不过是一场繁花春梦,花终究是花,也会谢去;梦,就是梦,也有醒觉的一天。
梁骓没有追问,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像两枚熟透的桃子,心底涌出一股怜惜,正欲宽慰两句,雨姗合上房门。
接下来数日,雨姗就再也没有出过院门,只在这小院里踱步,更多的时候则是坐在屋子里。
章诲从来没有爱过她,从来没有爱过……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强迫自己去接受这样的现实,每强迫一次都似要把心与身体剥离开来,是那样的痛苦、纠结。
今儿起来,雨姗就坐在窗前抄写起《法华经》,一页又一页,别人抄经用的是鲜纸,而她抄经用的是五色彩纸,紫色的、绿色的、大红的、紫色的还有黄色,是那样的认真而不苟,每抄完一页就细细的查看一遍,看是否有错漏之处,若有错写污渍便毁了再抄,勿必做到十全十美、准确无误。
桃子乖巧地陪在左右,一会儿端茶递水,一会儿陪她说两句话。她一改往常叽叽喳喳的话语,学会了沉默。看雨姗叠纸鹤,就乖乖的捧着锦盒来,一只又一只地将纸鹤装入盒中。
墨丝如瀑似缎般地垂落在腰身、左胸,深瞳点墨流转,眼眸深处缭绕着一层水雾,缥缈如烟似梦,令人看不到她的心底,凝望久了,竟发现那眸子里竟有诱人的冰冷之气,能直浸人的心底,让人不知不觉的怜惜,不由自己的想要呵护。
这样的她,谁人忍心伤害,桃子想运足全身的力气呵护她,将她捧在手心。
“不要把以前的弄混了。”
一句话扰乱了桃子的思绪,垂首看着盒子里的纸鹤,这不仅是纸鹤更是她所有的心事,一个女子怎能容下这么多的心事,一点一只,一只一个,就像这挤得满满的盒子。
“桃子姐姐,桃子姐姐……”外面传来冬儿的叫声。
桃子欢喜的从窗上探出头去,只见冬儿手提一只纸鸢,正朝她挥手。
雨姗眉梢含笑,道:“桃子,你去吧,我得把这本经书抄写完。”
在桃子看来她的笑比哭更令人揪心,她不想离开,可是留下只觉得房子里好闷。
桃子道:“那好,我去陪冬儿玩会儿,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