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队伍兵分三路,鱼贯而入,天上的黑云渐渐放肆,遮住不皎的月。
城郊,客栈。
掌柜抱着大猫,守着烛火瞌睡。
掌柜没闭馆休息,是因为还有一个客人没回来。
他有心做生意,可本钱不足,店里只他一个光杆掌柜。
因为没钱,当初只能在城郊设了客栈,供些登徒子和落魄剑客住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扰醒了掌柜。
来人正是自己苦等的客人。
衣裳光鲜,书生打扮。
书生怀里抱着一个画轴,没有和掌柜打招呼,径直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
掌柜也困了,没再琢磨这个富家公子哥怎会住在自家小栈里。
风淬霜,声声紧。他放下猫,起身,走到门前。
大门刚欲合上,一把马刀探了进来。
掌柜瞪大了眼睛。
慕子清在房间里听到脚步声,连忙开门,迎书生进来。
慕子清实在太老了,两鬓染风霜。
他的右臂无力地垂着,左手却紧紧抓住书生的胳膊:“怎,怎么样?”
书生微微一笑:“得手了,慕叔,这回可算是物归原主了。”
书生把画轴放到桌上,由慕子清自行展开。
慕子清已毫无当年才子风度了,他目浊眼也花,只得趴在画上。他又黑又瘦,已如寻常田间老农一般了。
“慕叔带上画,赶紧回江南吧,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书生知道慕子清此时只想再见一眼她,应该没兴致和自己吟诗作对,“慕叔多保重身体,小侄还有事,先走一步。”
书生将门带好,刚转过身,一把出鞘的马刀无声地架到了他的肩膀上。
书生一皱眉,看到楼下摊手作无辜状的掌柜。
书生的眉只那一皱,旋即展开了:“到底是曾经的羽林军小教头,我都没发觉你跟了我一路。”
“你知道我?”
“动手偷画前你们的情况我早已打听清楚,袁山青,前京城教头,因为教训了太傅家的大公子,贬为地方差役。”
袁山青冷笑:“呵,你这么了解我,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呢,榆钱。哦不,盗魁。”
他旋即压低了声音,用下巴点了点里边,怕惊扰了那人:“他就是画师慕子清?”
“方才的话你不都听到了?还问什么。”盗魁答。
袁山青见他低着脑袋,便用刀背一挑他的下巴,那双睿智沉静的眸子,也抬起来打量袁山青。
那种孤高自赏的气质,让袁山青一个粗人不敢与其对视。啧啧,这张白净到病态的脸,说得了大病活不过几日怕也有人相信。
他并没有易容,可气质却与白天截然不同,翩翩君子貌。
“你不会武功?”袁山青看他方才的反应很慢。
盗魁的双眼放空,他看似毫不紧张:“从小体弱多病,练不得武。”
一个不会武功的书生,竟是偷遍天下的盗魁。
“我有好多疑问。”袁山青开始问,“首先,你为何要选我和张敬哲作为队友?”
盗魁的身子的确很弱,并忙了一晚,他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