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海洋,如同帆布浮动着,灰色的阴云遮蔽着半片天空,远远望去,未曾见到任何生物,船仿佛进入了一个绝境一般的世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阳光渗透进来,豪华的船只在此时的天地之间看起来是如此渺小,海浪的波动下起起伏伏。
“天昇公子,依旧朝着这个方向前进,大约半个月的时间就会到了。”结宇例行向这位船主报告方向,阴沉的天气似乎依旧没有影响这位垂钓的心情,长长的鱼竿落入海里,整只的猪或羊被当作了钓饵扔到海里。
刚开始的时候,流火对此很感兴趣,每天都过来看,上钩之前长久等待的时间,还有时常拉回来一无所获的吊钩消磨着他的耐性,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今天的天昇公子似乎运气不太好,鱼一直没有上钩,或许鱼也已经感受到了风暴的降临,早早游到远处避难。
“还要半个月?”天昇公子细长的眼睛一眯,流转着法力的目光看向涛声浩荡的海面。
“是的。”结宇也有些尴尬,出海已经接近一个月,还在海上兜了不少圈子,和当初说好的一个月的航程已经接近,有些过意不去。
“马上就要进入内海了啊!”天昇公子望向正前行的方向,阴云正在聚集,似乎在酝酿一个巨大的风暴,“那里真的有活人的岛屿?”
“我的同伴的家乡就在那里,我不至于用这种事情欺瞒,内海又是哪里?”结宇不得不虚心请教。
“哦,这种事情你不知道很正常,从房日港到中土的路程,普通船只速度只需要三个月就能穿过南海,而我却肯定你们不能,就是因为这内海的存在。要抵达中土,需要在内海中航行两个月,而如果要绕过内海,则要十年以上的时间。外海如果是温顺的家畜的话,这内海就是会吃人的猛兽。”天昇公子少有神色认真的说起。
“许多不想加入我房日阁的人,都是选择在外海环绕十年前前往中土,而不愿意在内海中冒险,他们也都是不弱的修道者,内海的恐怖可想而知。在这房日阁的分部,能够在内海中航行的船只也不多两艘而已,幸好这就是其中的一艘。不过即使这样,内海中也有不能承受的危险,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也不想到内海航行。”
“请问天昇公子能否告知,在内海中究竟有什么危险?”结宇皱起了眉头,伊水家乡所在的地方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哦?看来你还是想去内海?也罢,告诉你又如何。内海中的危险和外海一样,主要来自于海兽和风暴,但是不要和外海的那些海兽和风暴相提并论。”天昇公子说着,荡荡手上的钓竿,吊钩上的饵料已经消失,又是一无所获,干脆离开钓鱼的地方,阴沉的那片天空变得越来越近。
“说起来,这次出海虽然在海上绕来绕去,似乎还没有碰到过一次风暴,真是如此巧事。”天昇公子扶着下巴摇摇头,没有再去考虑。
“在内海的风暴并不是简单的风雨海浪那么简单,而是时常夹杂着空间风暴出现,凡人根本不可能察觉,而修仙之人即使发现了往往也早已经无法挽救。空间风暴中完全都是乱流,仙之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即使侥幸活了下来也会被乱流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甚至有些狂暴的乱流连同这特制的船只都不可抵挡。而内海的海兽更加狂暴,很敌视在海面上漂泊的外来者,一旦发现就是不死不休。虽然每一只海兽都不是很强,可是内海中的海兽近乎无数,仙也不会和它们纠缠,像你们这些没有成仙之人,一旦陷入海兽的围捕,必定死路一条。”
“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冒险进入内海,不过如果你们答应加入房日阁的话,倒是勉强可以冒险进入内海一次,把你们送到中土,至于在内海的岛屿找得到或者找不到,我不清楚。内海中少有岛屿,就算是有,从没有听说过能有除了海兽以外生物长期生存的地方。”
“请让我和同伴们考虑一下!”
“还有半天的时间就要到和内海的边界,这之前给我答复。”
结宇拱拱手,如以往一样,回到了所在的房间,不过并没有修行,去感受道源,把大家聚集到了一起。把所有从天昇公子那里听到的所有内海的危险向众人描述了一遍,几人沉默的看向伊水。
“有吗?回家的路上很顺利啊!我自己走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这些东西。”伊水偏着头,对结宇的话反而有些不解起来。
“你怎么想?”一边听风的声音响起,似往日一般,有些疲惫。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天昇公子不至于骗我们,内海究竟是什么样子,进去便知。本来也是想要此事了后,到中土一看,对我来说并无所谓。”结宇轻描淡写的说着。
“可是,那个人不是说在就算到了中土也要限制我们的自由吗?我不想这个样子。”伊水扭扭鼻子,有些不满。
“此人似乎在房日阁低位很高,很多事情能够决断,和他拉上关系,即使到了房日阁,应该也不会为难我们。”即使这么说着,结宇也没有自信,他并不习惯做这样的事情。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要到哪里,要做什么大家一起就好了!不过和仙府里一样,哪里都不能去的日子确实受够了!”流火摊摊手,痛快的回应着。
“嗯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日子,打死也不要!”伊水在一边应和着。
“先答应下来也无妨,毕竟到中土是之后的事情。”听风没有理在一遍起哄的伊水说着。
“你的意思是在到中土之后还能有什么转机?”结宇有些惊讶的望向听风。
“不知道,只是现在答应他是最有把握能够救出梨妈妈的选择,况且我们并不清楚这个天昇公子的实力,如果能关键时候出手帮助我们,解救所有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不想就回梨妈妈吗?伊水?”
伊水沉默着低下了头,并没有和刚才一样继续唱反调。
“况且,成仙之后,他们也不可能继续约束我们的自由的,有人指引,成仙我觉得更加容易,还有结宇没有感应到道源的问题可能也能一起解决。”伊水安静的听着听风的话,两个小手的手指正在互相绕着打转。
“可是,这样像是大家都是为了我,才去加入房日阁一样,总是我,拖累着大家的后腿,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忙都帮不上,我不想这样!”伊水深深的低下的头,几乎要埋在两腿之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
“你只要告诉我,方向是对的,对吗?”和听风对视一眼,拍了拍伊水的肩膀。
“嗯!”伊水抬起头来,眼眶湿润,有些发红,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有了决定之后,没有等到半天时间,便向天昇公子应和了下来,答应在前往中土之后成为房日阁的弟子。对此,天昇公子只是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并且再次提醒了一句,如果半个月内按照这个他们指点的方向前进并不能找到岛屿的话,就要尽快穿过内海,前往中土。
对此,结宇应承了下来,虽然对于伊水估算的日期并没有太多自信,而且天昇公子显然不愿意在内海多呆,让结宇对内海的危险更多了几分认知。
半天之后,马上就要进入内海,几人在甲板上聚集起来,在听了天昇公子对内海的描述之后,不禁对内海有些好奇起来。
一进入内海,风马上狂躁起来,本来平和的向一个方向吹动的风,忽然之间像是从四面而来一样,时刻不停的变动着方向。大船已经放下了高挂着的帆布,依靠船舱里的畜力前进,竟比平时还要快几分。
不远处,便能看见深不可测的阴云,晃眼的电闪雷鸣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黑色的云团不断聚集着,产生和消亡,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正是正午不久之后的时候,只能勉强分辨清楚周围的景象,阳光在这里起到的作用着实有限。
可是行了不到三五个时辰,重新变成了阳光明媚,风暴被落在了很远的身后,根本威胁而不到这艘船的样子。没有遭受到海兽的攻击,也没有感受看到所谓的空间风暴,除了无时无刻不在变动的风之外,几人没有感觉出内海和外海之间的不同。
只是,伊水时常觉得走错了方向,越来越频繁的让船只改变方向,结宇也只得不辞辛苦的传话,甚至一天要把方向改变十次之多。甚至,在晚上的时候要求顺着海浪漂流,不要用畜力带着船只前进。
刚开始天昇公子对于频繁改变的方向有些烦躁起来,他很确定实在沿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只是第一天异常顺利的度过之后,便听之任之,开始思考起来,此次在内海的航行实在太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