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罪孽深重。
予安看向那落在不远处的，自己的剑。
他们之间不过彼此彼此，谁的剑刃上不沾血。
李白的衣摆上有月光，暗红色的纹路印在上面，神秘得不可方物。
他是风烟般漂泊的浪子，此刻初见，不知何日再会。
予安伸出手，想去抓住他的衣摆，可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手，又讪讪的收了回去。
“不如，我陪你赏月吧？”
李白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看站在江岸上那个狼狈的影子。
“姑娘莫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不快点离开，你这刚捡回来的命，可就没了。”
李白只是扫了她一眼便知道她伤得有多重，能活下来，怕不是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予安倒没什么感觉。
“死不了。”她说话生硬，一点都不讨喜，予安也很惊奇，她不是想这么说的，莫不是她没有措辞能力？
妲己从未告诉予安，她的性格多少会受到那个“她”的影响。
李白看了一眼那个黑影，她完全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你很无趣。”
还没有他手里的青莲剑通灵气。
李白的眼中有明月，只有明月。
一个受了伤的女人，纵使再生厌，杀了她也只会损了他的名节，况且他并不想要那个人的命。
予安感觉伤口又在疼，可为什么是心口。
“那我，请你喝酒。”
微凉的冷风轻拂，可她的额头上却布满细密的汗珠。
“不必，道不同不相为谋。”
意料之中的回答。也是，李白小哥哥都嫌弃她了，又怎么会答应她心怀不轨的邀请。
眼前的天鹅就这么让他飞走了？
若她不是一个无趣的人。
予安心一横，扯下脸上的黑纱，揪住李白的衣摆，冲上去吻住他的唇。
那几乎不能算是个吻，蜻蜓点水般轻触一下便迅速分开，即便如此，肩膀上也是多了一道剑伤。
李白的薄唇冰凉湿润，予安轻抿了嘴角，他的唇上有酒香。
“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
迷人的蓝瞳中酝酿着怒意，本来皎洁如月光的衣摆上沾上了血迹。
予安当然清楚李白不只是在吓她，毕竟那一剑若不是她躲得够快，便不会是在肩膀，而是一剑封喉。
“我惜命。”
“现在，我可以请你喝酒了吗？”
她仿佛感觉不到李白想要杀了她的意味一样，平静地又问了一遍。
她不是个无趣的人。
所以……可以吗？
李白微眯起双眸，危险随之倾泻出来。
「主人快跑，你会死在这里。」
不，我不会。
她回答得坚定，可无法避免的还是有一点动摇。
得到了李白的吻，也是死而无憾。
无法反抗，甚至不想反抗。
李白的剑直指予安的咽喉，只要一用力，她的血就会飞溅在李白的脸上。
予安闭上眼睛，感觉到耳边心跳加快的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好，在下同意了。”
李白是自由的风，没有什么能绊住他的脚步，不等她在睁眼，留下一句话，便以一身白衣消失在无边的黑夜，她甚至没有抓到那一抹虚幻的影子。
空空如也的指间，什么都没有……
李白……
她低着眼睛看着苍白的掌心。
李白知道该去哪儿才能见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