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外的雪窸窸窣窣地飘落，迷茫的白色充盈了婉清的整个眼瞳。
她低声喃喃着：“真的没办法了吗……”
呵，她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黄泉路上陪他走一遭。
婉清几欲离开，龙婆婆望着火光，不疾不徐地说道：“我救不了殿下，但是你可以。”
婉清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她转过头细细聆听着。
“南国的执念，唯有你能化解。”
南国的执念……
是那些死尸吗？
婉清冷笑了一声：“与我何干？他死了，我难不成还要以德报怨，救天下苍生？”
“你对殿下用情至深。”龙婆婆缓缓说着。
“可是殿下注定要成为王，这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苦难，我没有办法改变。”
“成王便要经受苦难？”婉清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得诡异，她一步一步走到那千级台阶之下。
“你不是说只有真正的王才能登上去吗？既然如此，那我便替他成王。”
“你已经是王了。”
“对啊，拿血泪换来的王座。”
“你若是踏上了这台阶，那么所有的龙族都会知道，有人想要得到王座，所有的龙族都会知道，想得到王座的，是个人类。”龙婆婆站在一旁，没有阻拦她。
“正合我意。”
婉清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踏上了第一级台阶。
神殿消失了，周围的景象成了一片火海，唯有一条荆棘小路，铺在她的脚底。
——想要王座吗？
那就踩着荆棘走过去，直到鲜血淋漓，直到遍体鳞伤。
＊
韩信的银枪扎进雪地里，白发染血，身形摇摇欲坠，喉咙里满是血腥。
追兵的包围圈再次缩小。
“杀了他！”一个挥着剑向他袭来。
韩信侧身躲过，挥枪将那人打在地上，枪击抵在那人的喉咙。
“呵，叛徒！孬种！”那人的眼里没有死亡的恐惧，语气满是不屑。
“所有的龙只为龙族战死，你这个叛徒！”
韩信提枪的手一阵刺痛，被打出几米远，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上。
“真是难缠，看他这幅模样怕也是不行了吧。”
“抓他回去吗？这种叛徒就应该挫骨扬灰，不能让他玷污北国的一寸疆土！”
韩信能听见他们说的话，只是模糊不清，所有的感觉，连同麻木的身体，都已经……
婉清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突然风声鹤唳，脚下的地面开始颤动。
“糟糕！有人去了神殿！”
“是人类！是那个屠龙者！”
“快去抓她！”
他们一时不知道应该先去哪边。
“先将叛徒处决掉！”不知是谁喊道。
韩信癫狂地笑了。
“哈，哈哈……”
握着银枪的手早已沾满鲜血，本以为已经气绝身亡的韩信突然站了起来，凄厉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所有人戒备地望着韩信，摆出战队的架势。
神殿，人类。
“我疯了？到底是谁疯了？你真是不要命了。”没人能听懂韩信在说些什么。
伴随着震天一声巨响，一条白龙从所有人的包围圈中冲上云霄，在九重天上盘旋着，飞往神殿。
那些人都不明白，为何韩信重伤至此还能化龙。
可唯有真龙，浴血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