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应证他所说的话，厌离侧着身子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监牢的大门正敞开着，带来一丝光明。
真是一条不知生死的路。
厌离笑着看向两人，很是期待会做出怎样的抉择。
自始自终薄情的信，终究按耐不住了吗？
韩信转身牵住了婉清的手，她能感受到寒意袭来，是他的温度，却是心安。
“抓紧，我带你离开。”
婉清突然拉紧他的手，低声说道：“不能离开，你没有听厌离说什么吗？”
她紧咬着唇片：“我不能离开。”
婉清急切地想要挣脱开手，却发现韩信的暗暗用力，她，逃不出。
“别担心。”
韩信背着光，白色的发丝轻轻垂落在身畔，眼瞳里有她的轮廓。
不一样，不一样了！
怎么能不担心？！
“你不是无情吗？你不是殿下吗？你怎么能？”
杀伐果断的你，怎么不果断地抛开自己。
“就算你带我出去了，我也绝对不会感激你的，不要以为你为了我背叛整个龙族我就会，就会……”
婉清几乎语无伦次。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龙！”
婉清愤愤地瞪着韩信，黑暗之中，一只手从她身后牢狱里伸出，几乎要够到她的脖颈。
“那你就讨厌我一辈子吧。”韩信沉声道。
身后的风声骤起，掀动她脸颊的鬓发。
奇怪，地牢里面怎么会有风？
那伸向婉清的手臂被风刃削断，半截手臂像一摊烂肉一样掉在地上。
“别回头。”韩信立刻制止了婉清的动作。
看不见，但是声音却还是传进她的耳里。
“殿下？真是可笑，不过是龙族的叛徒！败类！”
“屠龙者，都该死！”
“抓住他们，千刀万剐！”
婉清木讷地站在原地，犹豫了。
韩信见此紧促眉头，凌厉的目光瞥过四周的黑暗之处。
寒风从地牢之中的每一个缝隙中挤进来，为他所用，顿时狂风四起，汇聚成他的怒气。
韩信抱住婉清，为她抵御这刺骨的寒意。
婉清被抱在怀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觉得这肆虐的风真是刺耳极了。
他，在御风？
婉清想着。
只是那无数的哀嚎声在风中被撕成碎片，她没听到罢了。
等到婉清再睁眼看世界时，眼前只剩下了白色的雪，红色的血和……她的满目山河。
韩信身上没有溅上一滴血花，白衣胜雪，可他们的脚下踩着的，却像是猩红的湖泊。
囚禁她的地牢……被夷为平地了。
厌离收起了折扇，有些惊讶。
那些囚犯的尸体、残骸都在风中被搅碎了，若不是他早有防备，怕也是要被伤到的，不过信的御风能力真的是令他自愧不如。
“你……”婉清半张着嘴不知说些什么。
“既然是王，便要杀伐果断。”韩信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贴着她的耳朵细语。
“太笨。不过，我可以教你。”
韩信的指尖轻轻地碰到了婉清的唇瓣，眼眸一沉。
想再看见她的笑。
哪怕一次也好。
“走。”不再犹豫，风将他们托起，踏雪无痕。
“呵，真是，愚蠢。”
厌离说着，地上投下了大片大片的阴影，将他的身子吞噬，却不是黑夜将至，而是千千万万的龙从空中飞过，像一张大网般隐天蔽日。
“再见了，信。”
厌离眼角的笑意有些张狂，想了想，似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随即改了口。
“永别了——”
“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