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无痕引予安到了一处雅间,然后默默退到了暗处。
予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可这个雅间里麻烦的人却让她感觉另有其人。
不是因为危险,更像是羁绊。
伴着沉闷的脚步声,予安跪在地上,正欲行礼。
“免了罢,朕今日只是微服私访。”从容威严的声音从座上传来。
武则天一双凤眼注视着予安的身影,一向冷厉的她眼中竟多了一丝柔软。
她上次便觉得竟如此眼熟。
那是她的安安……
武则天沉沉地闭了一下眼眸。“抬起头来。”
予安乖顺地抬头。
武则天落座在她正前方的位置,褪去了宫中的那些绫罗绸缎,更像是身着华服的公子。
武则天只想好好看看予安这张脸。
予安看到的是却她的左膀右臂——狄仁杰和明世隐,还有左相这个害群之马。
予安和武则天身侧的狄仁杰对上目光又从那明世隐的身上一扫而过。
他便是明世隐吗?
予安似乎见过眼角那抹妖异的红色的人,却又想不起来。
“狄卿。”武则天道。
“臣在。”
“朕让你查的案子,可有所眉目。”武则天葱白的手指滑过那碧玉的茶盏边沿,似有一滴暗红的血珠滴落。
左相在看到予安的到来时早已变了脸色,如今更是如临大敌一般。
案子?怕是那些碍他事的绊脚石。
“臣均已查明。”狄仁杰从袖中掏出一柄卷宗,呈上。
武则天放下茶盏,随意地看了看。
“谢家灭门案,季氏四死五伤……还有一太守在长安城离奇死亡,经臣查证,均是……她所为。”
狄仁杰自始至终没有看予安一眼,予安却感觉到他瞥了自己一眼。
充斥着冷漠与厌恶。
毕竟在狄仁杰眼中,她便是乱臣贼子,意欲谋反之罪,罪不容诛!
“哦?”武则天啪的将长长的卷宗收起,垂眸看着予安,没有一丝感情色彩,“你可认罪?”
一片寂静。
予安直到最后被质问时都没有任何表情,她似乎能听到左相心虚地在摩挲茶杯的声音。
她没有看任何人,清冷的声音不卑不亢地响起。
“我认罪。”
说出这三个字比她想象中简单多了。
予安的心猛然一轻。
她做了便是做了,从不怕千夫所指。
“为何?是受何人指使?”狄仁杰冷冷地走到予安的身边,这时,左相却突然跪在予安身侧。
“臣有罪。”
“何罪之有?”女帝微微勾唇,看向那个匍匐在地面的人。
“臣,臣……初夏是臣捡来的孩子,臣一直对她像对待亲生女儿培养,没想到她居然存了这样的心思,是臣教导无方。”
左相痛心疾首地看了予安一眼,那张老泪纵横的脸似乎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如此孽子,不要也罢,臣愿用大唐律法处置她,绝不包庇姑息。”
左相一副大义灭亲的举措,予安默默地为自己点了一根蜡。
她欠左相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场面又诡异地安静了起来。
武则天静静地支着额头,狄仁杰也没有言语,明世隐更是一直在闭目养神。
予安抿了抿唇,一语惊人。
“初夏是谁?”
她自然是知道左相口中的“初夏”是指自己,可她不认啊!
她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叫一声就得应,她有名字,她叫云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