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剑之威,通天彻地。纵使已得尊佛亲传,释至伽蓝与三禅天布阵联防已显勉强,此刻再遭寰宇邪光从第三个方向浩荡杀至,三皈天罗阵终难承受巨力压迫,矗天佛像层层龟裂,旋即倾倒坍圮,金粉片片剥落。
而在同一时间,法畏金刚三人顿受重创,若非释至伽蓝拥有胎藏曼荼罗护体妙法,挡下绝大多数外力,西煌佛界几与毁灭无异。饶是如此,释至伽蓝虽仍保存一定战力,但内腑震荡、经脉欲裂,难免负伤不浅。
“尊佛的萌杀佛心,果真不俗。以你之根基运转胎藏妙法,竟能受吾等三人合击而不死。”
胎藏曼荼罗乃是西煌绝学。逆天魔剑何尝不是仙门禁招?
宣泄完脑中杂思,裁翠微已恢复冷静,翻袖以圣佛衣包裹镇压龙首,腾出一只手来凝望着释至伽蓝,陈述出一个事实:“你该知晓,有我在,胎藏曼荼罗也挡不了多久。”
“施主既与万魔始源关系密切,释至伽蓝自知难以望其项背。但,吾佛眼下,断不能纵容邪魔肆意妄为。”
“能吗?你之功体,邪气难由外界突破。可惜,我们是三人。”
无论释至伽蓝护身之法如何,内元总有极限所在。幽界三大高手均非四禅天之流所能抗衡,圣衡者想要独力擎天,无异于螳臂当车。再则裁翠微身兼神皇、蚩皇两家之长,搭配魔始广博见识以圣破圣,只是早晚之事而已。
此时此刻,裁翠微既夺得龙首,虽然看似幽界得利。无须镇压龙首的西煌佛界,将来反会成为幽界大敌。
所以,深知此点的君临黑帝,今朝就未打算让西煌佛界之人侥幸:“鬼者,其余之人,烦你代劳了?”
“好。”
就算裁翠微需要照看龙首,君临黑帝孤身让释至伽蓝分身乏术,依然富有余裕。待得越骄子斩杀剩余三禅天,两人合力施为光是拖耗,便能让释至伽蓝疲于应付。
纵使胎藏曼荼罗一时无法突破,幽界联手不图强杀,要擒圣衡者又岂是难事?
不过,就在越骄子动作之前,突见一名脚步虚浮,看似羸弱的读书人,晃晃悠悠从附近经过。老奸巨猾如越骄子怎能容忍旁生枝节,不等想清来人身份,即是凶狠一刀空划弧光,朝着无辜青年砍了过去。
殊不料,魔刀将中读书人之时,忽见浩瀚圣功涌起,随即圣印传佛音,禅香扑鼻而来,眨眼之间,平底构筑形成一道梵字长城,如夺天地造化,巍然难以逾越。
“百法玄藏?”
“灵鹫圣印?”
熟悉之圣气化为尊佛遗照,伴随数道惊疑之声一并而起,纹丝不动断阻魔刀锋芒。释至伽蓝一眼认出百法玄藏,当即明白这名书生必与尊佛有所牵扯。
与此同时,清楚三魔根基超绝死守不智,百法玄藏亦不可能在重压之下撑持太久,释至伽蓝当机立断压下内伤,匆匆顺手带过那名年轻的读书人,以及三禅天众人化光撤离。裁翠微见状却似另有别思,手指拂过圣佛衣竟未当即追上。
“呵,逃了?”
“来到宝山,怎能空手而回?”
“残党亦不可留。除了释至伽蓝,余子碌碌。幽界,便断了他们的根!”
早在针对释至伽蓝之前,越骄子发现青随佛子乃是鬼族之后,便已将一道暗藏的气息锁定。现在释至伽蓝趁乱逃跑,越骄子看似一步欲入佛界内部,却在脚步踏出的第一时间,身形隐没于黑洞之中。而暗处窥视者眼看释至伽蓝遁走,本欲见机行事的蒙面人,突然发觉背后恶风扫至,匆促之间唯有举掌相迎!
“果然是鬼族。”
原非与幽界统一战车,释至伽蓝的死活,越骄子实际并不看重。反倒是青随佛子的死,更令越骄子在意。撼天动地一掌,激起千丈尘浪。黑衣蒙面之人伪装登被雄浑鬼气撕裂,露出黑布后的阴厉真容,口齿之间血丝密布,显然仓促吃了一个小亏。
越骄子凝视着对方,心下了然道:“潜藏西煌佛界之外,汝等究竟有何图谋呢?”
“鬼元……你是?!”
“既是鬼族,那便都该去死。”
恨意自幼未消,越骄子罕见杀心昭然,步步逼迫鬼族陨相八面鬼戎。不想同行之人各行其是,连裁翠微拿到圣佛衣都有些魂不守舍,君临黑帝略一思忖,还是决定助越骄子速速拿下八面鬼戎。
不消片刻,两人已联手擒之。但黑帝拿下八面鬼戎之后,裁翠微忽回过神来在此刻说道:“我不建议你们杀他。”
“为何?”
“他死了之后还是会回归鬼狱重生,不如带回去用夺胎销型棺洗脑,留着作为一枚棋子埋伏到鬼族,顺带利用他牵制释至伽蓝。”
“死后重生……走一个释至伽蓝,多一个鬼族高手,便依你所言。”
倘若三人同心,幽界必能将西煌佛界剿灭。然而君临黑帝此时已经察觉,裁翠微心神不定:“观你神思有异,难道受到了尊佛的影响?”
“一件圣佛衣而已,尚不会让我产生动摇,更无法干扰我的思绪。”
否认了君临黑帝的问话,裁翠微却还是有了其他想法,道:“圣佛衣我另有大用,至于龙首已被我加固封印,黑帝大可将之带回。一旦正道群起而攻,你大可以解放龙首为代价威胁。我所知道的龙首下落,可不止这一个。”
“你要离开?”
“一些私事需要处理。不过……这本秘笈你且收下。”
幽界好歹是裁翠微的基本盘,仙踪无名看不上幽魔,裁翠微就非要让他难过:“这一册中包括君轩辕创立黑天魔神理论时,在幽魔身上留下的后门。你想要彻底摆脱魔始的影响,便必须将之精研通透。”
“喔?”
纵然自信早已推陈出新,更有独自所创魔招,君临黑帝亦不会刚直拒绝弥补缺陷的机会,只是对裁翠微如今的态度稍感奇怪,君临黑帝不禁问道:“你也是万魔始源的化身之一,竟会将此物大方交出?”
“我若是最后的魔始,留不留后手,都没有意义。我若不是魔始,那又何必给他留下好处?”
被玉佛衣洗去傲慢邪念,裁翠微虽无与正道合流之心,却也不像之前凡事都以魔始的角度去思考:“越骄子,上一次天魔茧是被谁所杀?”
“一口剑,一口儒风肃冷之剑。或者是一个剑灵。”
“德风古道的剑灵?有此能耐者,难道是……他?但若当真是他,他如今又会去哪里?”
隐约联系到一个与皇儒并称的人物,裁翠微忽而有了新的算盘,淡泊一笑道。
“我得去一趟仙门禁地,然后再去几个地方,请。”
“仙门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