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国的都城灵允,是一个人烟阜盛的城市。地处漠北国与青城国之间,与月华国、紫兴国遥遥呼应,地理位置极佳,每日里贩夫走卒络绎不绝,连带着灵允的经济实力也是五国之中最为雄厚的。
灵允城最为繁华的地段,有一座极为雅致的楼宇,名唤做凤鸣院。素日里南来北往的墨客文人、侠士商旅、王侯权贵,只要是来了灵允城,没有进过凤鸣院,那便是算白来了灵允城。
盖因,这凤鸣院中,每个姑娘都是个顶个的娇媚,个顶个的妖娆,更为难得的是,这里的姑娘个个才艺出众,气质高雅,不输大家风范。
此刻,古城沉寂。寒风萧索。暮色中的灵允城,宛如一个佝偻的老人,洗去了白日的繁华。
凤鸣院,声色依旧。并未因外面呜咽的寒风而失了往日的热闹。月华清冷,宛若一个寂寞的美人诉说着年华易老。
凤鸣院的主事鸨母是个年约四十的女人,一张已是青春不在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也多少为她添了几分颜色,身材保养的仍是十分的丰满诱人,不时在各色男子间逗留片刻,调笑几声,惹来男子们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方嬉笑着去了。
软玉温香,醉了多少英雄。
声色犬马的人们恍然不知外面的天地。门外嘈杂声起,不片刻,一个玄衣俊朗的少年领着一群劲装的侍卫闯进门来,而纵情享乐的人们却浑然不觉。玄衣少年眉头轻轻皱了起来:那传说中的霸主,会藏在这种地方?
一阵冷风因玄衣男子一伙的闯入卷了进来。
终于有人禁不住这阴冷的风寒,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向了门口。
鸨母这时也看到了门口的玄衣少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笑,哎呦一声,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嗲声道,“苏将军,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玄衣少年苏浅墨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漠然道,“有人看到漠北国的人逃到了你的楼里,我们要搜查一下。”
鸨母听了这话,身子不由的一颤,面上变色,“苏将军,你这话岂非冤杀奴家?”
院里的客人们此刻也没了先时的好心情,漠北国的人若果是来了这凤鸣院,那岂非昭示着危险即潜伏在自己的身侧?
苏浅墨轻轻勾起嘴角,语气阴沉而低缓:“是否是冤枉了你,搜过再说!”话音落,扬起右手,冷声道,“搜!”
劲装的侍卫听了将令,喏了一声,像是准备捕食的鹞鹰,顷刻撒开。鸨母脸色登时便如死灰,若是苏浅墨在凤鸣院查不出漠北国的人还好,若是查出了漠北国的人,莫说是自己人头不保,这整个凤鸣院都难逃包庇之罪!
想到这里不禁一阵发虚,温暖如春的凤鸣院竟不能使她感觉到丝毫的暖意,刹那手足冰冷,虽是这样她仍不得不强自笑着安抚同样受惊的客人,可明显她的声音已有一丝的颤抖,“各位爷稍安,我们凤鸣院在南希国十几年,一向老实本分,怎都不会包庇敌国的人,大家稍坐,喝杯酒压压惊……”
苏浅墨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鸨母,莫测高深的笑了一笑,举步上了楼。
“将军……”鸨母见势急声道,“请您留步!”
苏浅墨剑眉一扬,冷声道,“怎么?现在,怕了?!”声音低回,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川。
鸨母尴尬的笑了笑,“将军,事情真相如何,不久便见分晓……”顿了顿,鸨母稍稍稳稳情绪,又道,“但将军要留在这里,证明我们的清白。”
苏浅墨眼中精光一闪,这个鸨母好缜密的心思。自己亲自上楼去查,虽有可能揪出敌人,但自己上去,楼下若真有人勾结敌国,通风报信,自己上去不仅抓不到敌人,很可能还会遇到危险。暗自点点头,苏浅墨踱到鸨母身旁,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如此,我就留在这里!”
鸨母轻吁一口气,放下心头的一丝隐忧,赔笑道,“将军这边坐!”边说边引苏浅墨来到一个精致的檀木桌前。
苏浅墨无声的一笑,一甩袍角坐了下去。
方才还莺歌燕舞的凤鸣院,此刻死一般沉寂,落针可闻。
猛然,一阵桌椅倒地的声响自楼上传来,像是一块石头落进了湖面,登时便激起千层浪。
苏浅墨霍然起身,回身望着鸨母冷笑道,“好个不识时务的老鸨!”
鸨母涂满胭脂的脸上,布满诚恐,“将军误会!奴家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包庇贼人……”
话还没说完,已被苏浅墨断喝一声,“住嘴!”
刚要抬脚上楼查看究竟,一个侍卫已急匆匆地跑了下来,“将军,萧姑娘不让我们进她的屋子,还伤了我们的人……”后面的话已是不敢再说,被一个女子伤了,怎么都不是光彩的事。
“萧姑娘?!”苏浅墨疑惑地看向鸨母,“这个萧姑娘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