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暖还寒,骤雨初歇,枝叶显翠,鸟儿欢鸣。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奈落便被松雪家的祭祀请起了床。
先是沐浴更衣这一道就弄了一个时辰,在加上上妆,去掉图腾烙印,一直到太阳初升,才堪堪给出门。
在老祭祀的带领下,一行人去到了另一个地方,整个岛屿最高的地方,松雪家的祭祀台,整个祭祀台的全部阶梯共有999阶。
奈落将要穿着这身繁复的衣饰一步步的踏上那高高的祭祀台上。
这样看来,那可就不单单只是考验体力这么简单了。
衣服冗长繁复,里里外外,一层披着一层,稍有不小心便会踩到衣裙,要是因此不小心摔了,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台下的那一双双眼睛紧锁着慢慢踏进来的人儿。
若如自己稍有什么差错,恐怕都会被那些犹如探照灯的眼睛抓了个现行。
祭祀将奈落带领到祭祀台阶梯下,嘴里喃喃着奈落完全听不懂的话语,许久祭祀接过身后侍女捧着的权杖,庄重的用双手高举过头捧着,弯腰将它完完全全的展现在奈落的面前。
奈落慎重的用双手接过权杖,这根权杖是木制品,入手圆润,看来被打磨的非常好,这种木,她好像并没有见过。
这根权杖是一根龙型的权杖,约两指宽,六尺长,顶端是龙首,尾端很是尖锐,在阳光下泛着属于金属的光泽。
武器?
“少族长,请。”
祭祀恭敬的示意奈落,是时候该踏上那个长长的阶梯了,祭祀与奈落并排而行,尾随身后的是一群侍女。
奈落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祭祀台顶端,逆光刺眼的让奈落眯起眼睛。
“啧啧,你说这盛况,我这辈子还能见几回。”
哈维尔吹了下刘海,湛蓝色的双眼微眯,表情有些微妙起来。
“只要能跟着主子何怕没有。”
柳莲韵微微转头,眼里带上审视,看向哈维尔。
“那倒也是。”
哈维尔轻笑这回应柳莲韵。
“听说你昨晚失败了。”
哈维尔压低了声音,似乎是若有所指。
“是啊,奴家可是第一次失败了。”
柳莲韵微垂下脑袋,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哈维尔,抬眼,视线聚焦到那身着明黄色长袍的人身上。
“那倒是,可惜了。”
哈维尔轻笑。
“汝,紧张什么呢,嗯?”
柳莲韵用玉扇挑起哈维尔的下巴,眯着眼,猝不及防的凑到哈维尔的面前。
她能清晰的看到哈维尔额头上细密上的汗珠。
“紧张?我需要紧张什么呢?”
哈维尔直视柳莲韵,微勾的桃花眼中带上了自内而外的媚态,微微的勾起的红唇,看上去格外的诱人。
“哦?你不为主子紧张?”
柳莲韵微微的挑眉,眼含笑意地收回了玉扇突出的利刃。
“我相信主子。”
哈维尔吞咽了一口水用食指轻轻的抵在喉咙的玉扇轻轻挪开。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以为那把扇子上的利刃会有那么简单吗?对于一个一贯都是用毒的人来说,上面保不准有什么见血封喉的毒药,对于这个疯女人,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就算平时说什么,他都是踩着底线走的。
“主子的确不需要为她担心。”
柳莲韵扭动了一下腰肢。
“走吧!”
柳莲韵再次看了一眼奈落若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们暂时还不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松雪家相比其他家族来说还是非常排外的,这种大场面是绝对不允许外人的存在,除非你能在松雪家中谋得一职,并被他们所认同。
长老的重新塞选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当然也给了敌人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要不是有内奸,她绝对不会相信那个男人吃下了她的毒没有死,这个毒对主子都有效果,她可一点都不相信对一个普通的松雪家的族人会没有效果,要不是提前服了解药,那是绝对不可能会有生还的可能的。
现在想想,能得到解药的人不多,目前来说只有四个人,哈维尔,路,白桦,还有她的哥哥柳莲二。
柳莲韵有些苦恼的微皱了一下眉头,她真的很不想去怀疑身边的人,这些年来,大家一起走过那么多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说没有感情,那都是假的。
她真的不想去怀疑,可是现实有逼她不得不这么做,为了主子的安危,她绝对不能让潜在的危险威胁到主子。
奈落的步伐稳健不急不徐的一步一步的走着,按照祭祀的说法,她们必须将登上的时间控制在正午12点,随着太阳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照射而来的光线也愈来愈炙热,这份炙热欲要将人心底的最狂躁给勾引出来。
奈落依旧面色不变的迈着步伐,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越来越快,血液似乎像是被这炙热给激怒了似的,也随之燥热起来。
感受到身体的一样,奈落暗暗叫苦。
药,发作了。
看来是她太仁慈了。
压下心底的躁动,奈落依旧不动声色,汗珠随着下巴滴落在衣裳上,消失的无踪无影。
“少组长,到了。”
祭祀恭敬的说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奈落的异常。
“嗯。”
奈落深吸一口气,将权杖重重的插在地上,尖端处竟然没入了三分之二。
在正午十二点多时候踏上了祭祀台。
转身回首看向台下,蓦然间有一种俯览天下的感觉。
“族长万安。”
台下的人齐刷刷的半跪而下,垂首,恭恭敬敬的喊着,这个人将是他们新的信仰,将是他们就算要付出一切都要保护的人。
“少族长,请站上祭祀台。”
“好。”
奈落微皱坐了一下眉毛,那种感觉越来越激烈了。
压抑吧!压抑吧!越是压抑,沸腾的就会越厉害,哈哈。。。
“主子好像有点不对劲。”
白桦捏紧望远镜,话语中满满的都是担忧。
路听闻不对,抢过白桦手上的望远镜看了的起来。
“是药。”
路单手锤在墙上,愤怒的力量让墙壁像蛛网般裂开。
“药?”
白桦收紧了拳头,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血沸。”
一提到血沸这种药的时候,路连一向的绅士风度都难以维持了。
“M国西蒙家族的秘药。”
“嗯?”
“三年前,梁·西蒙,因为败给了主子,觉得心有不甘,便对主子下了药。”
“血沸这种药平时来说没什么的,但每个月都会发作一次,发作时心脏会剧烈跳动,血液会像开水一样沸腾,故而将它命名为血沸。”
“主人耐力很好。”
白桦的心突然沉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太能确定,毕竟他没感受过那种药。
“主子的耐力的确很好,每次发作都忍耐过去了,但是忍过去并不意味着结束。”
“还没结束?”
白桦突然抓住路的肩膀,手背的青筋突起。
“心脏被强行提速,那股拉扯的力量就好像在心脏的位置被一直大手紧紧捏住,疼痛得令人无法呼吸,同时随着血液的流动那股疼痛,遍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呼吸都觉得是疼的。”
路握紧拳头,咬着牙齿,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双眼中满是复杂。
“血沸持续时间约莫一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后,血沸的副作用表现出来是脱力。”
“脱力,以主子现在的情况来看,很不好啊!”
白桦听到脱力那两个之后,眼睛微眯了一下,如此的话,那对方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看来是有人不想让主子登上那个高位,而这个人,可以是家族里的人,也可以是外人。
照目前看来,是外人的可能性大一点,而这个人和凉·西蒙有关系。
“这个仪式还要进行多久?如果超过一个小时的话。。。”
路的眼底一片通红,他的心脏难受极了,比当初血沸发作的还要难受。
如果,如果当初,如果当初他没有服下解药,而是坚决的给主子服下那该多好,这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了。
“你对这个药怎么这么了解?”
白桦眼神微变,微光闪烁,带上了丝丝的危险,主子身边定有内鬼。
路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发现白桦的变化,除了主子他不允许再有人看见他的狼狈。
“我。。。”
路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有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我曾经也和主子一样。”
“那你怎么。。。?”
白桦微皱眉头,手上的暗器虚势待发,只要对方说错了一个字,他就会让他把命留下,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当时,我们抢到了一份解药,但是另一份却被毁了,主子把解药给了我服下。”
路无力地握了一下手,又继续道。
“当时的我身负重伤,如果再有什么差错,根本就熬不过去,主子便把解药给我服下了。”
路的声音很低,但在这小小的寂静的空间里,还是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白桦将信将疑的收回了手中的暗器,看来到最后还是相信了路的说词。
相比路的说辞,他更加的相信主子,如果主子对他不是完全的信任,主子是绝对不会将那份解药给他服下的。
“我们中有内鬼。”
白桦望着路,深吸一口气试探的将这个不幸的消息告诉了路。
“什么?”
路迅速的抬起了头,声音的不由得高了几分,那双眼中不复刚刚的脆弱,黝黑的瞳孔中全是幽深,还有不时闪现着的杀意。
对了,那就对了,内鬼,他一直都下意识的忽略这个词,因为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下意识逃避。
路颓废的靠在墙壁上,眼神有些微微的放空,他还记得他刚被主子救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以为他已经要死了。
没想到被主子救了下来,虽然过程,咳,过程并不重要。
所以说,主子对他来说,有再造之恩,他甘愿服侍主子,这一辈子都心甘情愿。
他伤好了以后主子就将他扔给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说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了,除了这身武艺,他的一切都是他教授的,刚开始任务的时候他就救了他好几次,有两次还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路此时觉得他的脑子很乱、很乱。
他……
不知要说什么好了。
“是哈维尔。”
路修长的手指无力插入了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中,发丝被手指打散,一下子松散了下来,内心的不断挣扎,最终还是将他一直逃避的说了出来,毕竟,没有谁比主子更加的重要。
“哈维尔。”
白话轻眯着眼睛,冷清的声线带上了微微低吟的磁性,不由的有些危险。
“嗯。”
路的声音很是消沉,很明显的已经不想再说什么话语了。
“唔。”
路没有防备的被白桦敲晕,软软的滑倒在地上。
“抱歉了。”
白桦轻轻的将路平放在地上,而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待白桦离开后,隐藏在暗处的身影,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