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声涛想方设法忘记那个动人的念头,不再去想象二嫂穿着泳装的样子。可是如果二嫂真的穿上泳装,那该是多么漂亮的想法还是让宁声涛下定决心要在没有离开二哥家去实现。
宁声涛不喜欢游泳,甚至也不喜欢看人游泳,他骨子里有种很可笑的观点。自然界里有专门存在于水中的动物,鱼类啊、虾蟹啊,海中的各种哺乳动物啊。还有那种水陆两栖的动物,比如鳄鱼、乌龟、青蛙之类的。他还见过在水塘里游水洗澡的水牛、马,见过身边的猪和狗游泳,看动物世界里好像很多动物都会游泳,就连大象、犀牛、斑马、角马、瞪羚、老虎、狮子、猎豹都会游泳。唯独是人天生不会游泳,必须要去学习。宁声涛觉得,人会使用很多工具,何必一定要自己学会游泳呢?就像人即使学会了游泳,也学不会飞翔,上天安排自然世界的时候,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的主要技能和天生本能。人既然不会飞,也不会游,那就学会使用工具吧。既然有工具可使用,又何必去学习那些动物的技能呢。
人群中能有几人经过思索后发现自己的一生从来没有后悔的事情?
宁声涛到接近四十岁的时候,后悔的事情非常多,自己曾经在笔记本上写出过三大类二十二件后悔的事情。三大类指的是行为类、思想类和很难界定类。行为类后悔指的是他对自己曾经做出过的事情感到后悔;思想类后悔指的是他对自己曾经的观念、意识错误的影响了他的人生轨迹造成了今后的后悔;不能界定类就是自己也很难分清这算是行为类还是思想类。
瞧不起所谓动物的技能,比如游泳、身体运动能力等,严重的影响到了宁声涛对这个技能的训练和锻炼,从而使他错过了最好的基础训练的时机,因此带来了后来的后悔,这就算是一种思想类后悔。
在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和一个女生关系不错,女生经常和他一起打乒乓球,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可能在谈恋爱,可直到高考毕业,他也没和女生谈过学习和乒乓球之外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从此天各一方,这就算是行为类后悔。也许如果当时自己主动一些,是不是有可能更进一步的发展出自己的初恋呢?他向二嫂悔过的偷书撕书也在这一类后悔当中。
至于很难界定的后悔类型,宁声涛最痛苦的莫过于三件事:一是关于自己的工作选择是接受父母的安排还是自主,到后来走进人生的死局死胡同之中人生的黄金时段已经浪费掉了;二是和大学实习时候的一位叫做宁彩霞的女同学的深夜长谈;三是将自己的初恋女友袁双双拱手送人且整个暑假硬起心肠不去她家看望生病的她。
世间的事情都有因果,人的一生总是充满各种缘分。谁能真正把握?
当宁声涛后来不止一次的要求自己做出决定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以免今后后悔,可是,就像那些戒烟的人一样,每次都说最后一根,可是最后一根却没完没了。做出一件事后,也许短时间发觉应该还是当时最正确的决定,可因为这个选择不断的带来新的选择,一直到最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远远的背离了正确的轨道,产生出足以毁灭人的意志和肉体的情形时,又只能加上一个后悔。
人生就像宁声涛和他的朋友曾经玩过的一个游戏。
他们把一条鱼放在一个地方固定下来,把一只喜欢吃鱼的小猫固定在另一个地方。在猫和鱼中间他们拿砖头木头一起搭建了很多的通道,确定小猫只能按照他们的意图从通道中经过,而不是像那些很难约束的老猫一样违反规则。
游戏的目的是让小猫知道不远处有它特别需要的美食,但是想要得到就需要进行选择,在小猫和鱼之间乱七八糟的形成了很多通道,其中只有一条可以到达终点,让小猫得到美食。那些通道就像迷宫一样,小猫从自己所在的地方开始选择时,根本很难搞清楚哪条道一定可以达到目标。而当小猫选择了某个通道,它在里面绕行的时候,到了某些地方,只要小猫一通过,他们就把后面的通道小门给关闭了,意思是模拟一些你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再回头重来。
经过三次操作,小猫根本无法实现最后的目标,三次都在岔路上被关闭了起来,无法动弹。然后他们又开始把像迷宫一样的能够贯通的通路设定为两条。小猫又试了两次,一次成功,一次失败。当他们把能够到达的通路设定为三条之后,小猫连续三次都能实现通过。
宁声涛和他那位哲学博士的大学女同学楼韵萍一起进行的实验。
最后的总结说:人就像小猫,人生的理想目标就像小鱼。要达成人生的目标就需要经过各种选择,如果你选错了,有些重要选择可以让你一生永远都无法实现目标,有些次要或者普通选择则具有弥补的机会,可以重新来过。如果人生的通路只有一条,就是你的理想目标非常高大上,通路也许很少,实现起来的难度就会很大,如果人生的通路有多条,就是你的理想目标相对比较容易,那么实现起来难度也就会小很多。
当然,这个实验无法进行小猫的心理分析。小猫也不能像人一样依靠意识观念去做出思考,人不是小猫,小猫本能的受到本能的驱使去选择,甚至对它们来说都不知道这叫做选择,而人则不但受到本能驱使,还会受到意识观念和别人的行为榜样模板干涉的影响。
人生的选择是个大学问,有人善于选择,有人善于选择之后的后悔。但凡能成功的人,要么运气特别好,选择的时候受到的干扰少,或者干脆就是随便选就能选对;要么就是特别善于分析对比总结借鉴的人,他们总是将选择无限接近于最佳。
人生不可能毫无目的的选择,也不可能毫无止境的选择。宁声涛不是一个选择的赢家,他的很多选择被他自己痛苦的否定。有时候,他甚至用新选择否定旧选择,再用更新的选择去否定新选择,周而复始,在后悔和痛苦中挣扎。
当宁声涛和二嫂下到河边时,已经开始有人来洗澡游泳了,人确实不多,毕竟太阳还没下山,有些人在等着吃了晚饭,太阳下山或则西斜的时候才来游泳洗澡。
宁声涛问了一个小胖子,小胖子说自己刚来不久,看见过小孩子,可是一对,都不是四个小孩中的任何一个,更何况,四个小孩也不可能轻易分开吧。
鲁玉也在问一个中年妇女,看样子不是刚下水,就是准备起来了。那个妇女也说没看见。
宁声涛和鲁玉在河边走了走,沿着河边找,差不多走了千把米,还是既没看见小丰他们,也没打听到他们的消息。河边的游泳的人,河边靠在远处的打渔人家的人,河边半坡地里干活的农民大爷都没有见过这样子四个小孩,难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下河,而是从大桥上通过,出城去了?
鲁玉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到了五点四十多了,太阳的温度已经不太强烈,热度主要不是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地面。吸收了太阳热量的大地从下午两点左右开始增强对外放热,到了下午五点过的时候,地面辐射让人们的脚和小腿都能感受到热的辐射。下半身距离地面更近的地方明显感觉受热比上半身都更强烈。
“怎么办?”鲁玉的意思应该是找还是不找,找又应该去哪里找。
“也许他们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宁声涛其实也有点气馁有点不知所措,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就算只是个10岁的男孩,他本质上还是个男人,男人自己没有主见的时候也只能在女人面前表现的多少有点主见。
“他们怎么回去的呢?”
宁声涛的心里说:我怎么知道?可是嘴巴上却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只好说:“说不定他们只是出来走走,小孩子好奇心重,好容易二哥不在,一天没有出来训练没有运动了,他们自己出来走走,差不多时间也就返回了。”
就在她们讨论的时候,河里出现了惊叫声。
宁声涛看见自己问过的那个小胖子在水里扑腾,周围的人有人惊呼,有人在往坡上跑动,还有人似乎准备下水。正在水中游泳的人头并不多,大概也就七八个,其中一个看起来年龄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最接近小胖子,那个妇女不但距离最近,而且身上还绑着游泳圈,大概是和小胖子同行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距离小胖子的地方起码100多米,不过看起来也在拼命往小胖子出事的地方游过去。
鲁玉紧张的抓住了宁声涛,宁声涛的左臂后来被掐得又青又紫的,不过当时却没什么感觉。
小胖子距离河边大约有五六十米,距离另一边河岸大约有一百二三十米。中年妇女在小胖子扑腾挣扎的时候终于游过五六米的距离,而且把游泳圈扔到了小胖子身边,可小胖子伸手划拉了两次都没抓住,最后还是中年妇女靠近了他之后把游泳圈往他身上套,过程中,那个年轻小伙逐渐的游到小胖子身边,帮着把小胖子往岸边拉。小胖子得救了,鲁玉一屁股坐到河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