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年涵娇说出这么幼稚可爱的话,宁声涛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含羞。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当着一个十五岁的大男孩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说出对一个十岁男孩很有情味的话,确实很不可思议。宁声涛说出沙雕是水和沙的爱情的时候,其实压根儿没有想过自己和年涵娇,只是为了显摆自己的才华。哪儿知道居然会让年涵娇想出了这样的话。
“别乱说话,我怎么会是沙子呢,我只是灰尘吧。每个人都是这个世界上的一颗灰尘,有的灰尘耀眼些,有的灰尘黯淡些,最后都会成为历史的过眼云烟。”其实宁声涛自己都不完全明白这段话的意思,尤其不明白既然存在过了,怎么会成为没有任何意义的云烟。不过觉得这句话很有意义,像当年郭靖完全不明白的强记下《九阴真经》一样,他也强记了这句话和其他很多自己并不明白的句子。
年涵娇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说出来的话的真正意思,她所要表达的不外乎是自己和表叔的感情很好,表叔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表叔。可这些话听到陈乾宇这个大男孩的耳中,多少就有点不同了。也许年涵娇的话听得最明白,误会也最深的就是他了。
对于陈乾宇来说,他听说过三爸和三表姑的事情,当时自己很小,家里闹过那么一件事情,后来长大了些,才又偷听到爸爸和妈妈谈过这件事。之前一直认为三表姑是个残疾人,残疾人能有多漂亮,为什么三爸还为了一个残疾人差点就和家里决裂了。这次,见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知道这个叫做小娇的小姑娘是三表姑的女儿,由女儿想起,多半她的妈妈也是一个很漂亮的人。
十五岁的男孩,班上已经有不少的同学在开始谈恋爱或者想谈恋爱了。对陈乾宇来说,也就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平时特别喜欢搞各种小发明小制作,对身边的女同学也不熟悉,不过这次年涵娇来到奶奶家里,身边多了一个可以好好玩耍的女孩子,虽然很小,可人确实非常漂亮,感觉比班上所有的女同学都漂亮,所以天性就像要在年涵娇面前表现一些什么,博取一些好感。可是一听到年涵娇这种话,让他不自觉的心里有点难受。
陈善丰一是年龄太小,而且是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性格,听到这么一句话还没什么领会,根本不在意。见到年涵娇把那个给自己画了很多画的小表叔走开了,自己就不和他们一起玩了呗,就又跑去一边扔石头打水漂玩去了。
天色越来越暗,基本上看人都很模糊了,大人们开始叫小孩子们回家了。宁声涛一问时间,才知道已经九点过了。于是大家开始往家返回。半途上大表哥一家和四表哥一家都各自回去了,没有一同回大姨家。宁声涛发现,妈妈和四表嫂一直都在聊天,有时候大表嫂也会加入,有时候又走开了。回家途中,四表嫂也一直和妈妈说话,走的时候还握着手似乎不舍得分开的样子。宁声涛很想知道自己的画信到底有没有什么作用,可是四表哥四表嫂也不和自己说话,自己也不好意思去问。只是猜测,四表嫂之所以和妈妈那么聊得来一定是在谈关于陈善丰这个调皮孩子的教育问题。也许妈妈正在“交流”一些自己的教育教学经验给两个表嫂,尤其是四表嫂。回去以后,说不定妈妈会和自己谈谈的,到时候就知道她们究竟在谈什么了。
晚上睡觉之前,包桂兰把宁声涛叫到自己身边,开口对宁声涛说:“小涛,四表哥四表嫂都非常感谢你,给你买了新衣服和新皮鞋呢。”
“哦。”宁声涛也喜欢新衣服新鞋子,对于那个年代一般平时不买新衣服新鞋子需要等到过年才有新衣服穿的小孩子来说,这是很满意的礼物了。可是宁声涛并没有显得多兴奋,他心中想的是自己的帮助到底有没有什么作用,只是说感谢,可到底效果怎么样却没有人说出来。也可以是因为自己帮助侄儿陈善丰改变了性格脾气的结果而感谢,也可以是因为自己帮助这件事的行为而感谢,如果是后者,那宁声涛就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了。
“你不喜欢吗?”
“喜欢啊。”
“那你不想试试吗?”
“可是我觉得无功受禄,受之有愧啊。”
“什么无功受禄哦,你知道这个词什么意思吗?我发现你最近学了很多成语,一定不是你们老师教的,你自己在书上看来的吧,有点乱用成语了。一定要搞清楚这些成语到底什么意思,在什么环境什么情景下才可以使用再用,不要再胡乱用词了,免得人家笑话你。”
“啊。可是——”
“至于你写那些信的效果,四表嫂没有说出来,四表哥也没跟你爸说明白,当然我们更不适合去主动的询问,就是说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小丰有没有什么变化,有多大的变化。不过他们有个要求,我们商量以后觉得可以支持你。”
“什么要求?”
“后天,陈善丰要去市里他舅舅家——”
“去年他不是把他舅舅家的房子给点了吗?”
“也不是把房子点了,就是在房子里点了东西,好在没有真正烧坏什么,发现的及时,没有真正酿下大祸。大人怎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他二舅早就原谅他了。今年还要送他过去搞体育训练,四表哥的意思呢,要你陪着一起去。让你们在一起呆一段时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不定他会受到你的一些影响。”
“让我去小丰的二舅家?”
“是啊。”
“可是,小娇呢?”
“说好了,你和小娇一起去。”
“那多不好意思,我们和二舅又没见过面,也不是我们家的亲戚,而是亲戚家的亲戚,这中间隔着,不好意思呢。”
“没什么关系,就去几天,我们等几天也去市里,带你们一起玩玩,我们也没去过市里,听说有几个地方的风景不错。我们耍一两天就把你们接回来。”
“那你们住哪里?”
“我们就住外面的招待所啊。”
“那我们要住在二舅家吗?”
“是啊,就和小丰好好聊聊,好好交流,说不定你也多了一个好朋友啊。”
“哦。”
“小丰二舅家也有很多书啊,你到时候不是多了一个地方的书可以看吗?”
“不是和小丰一起去训练吗?”
“你也需要训练训练,看看你的眼睛这么小就近视了,不要以后四体不勤,什么身体素质都不要了。”
“训练——”宁声涛突然想起,自己承诺要好好保护年涵娇,如果没有一个棒棒的身体,怎么保护别人呢?而且就算不是去学什么武功,把身体锻炼的强壮一些,至少不至于背个人都背不动吧。于是本来不情愿的表情突然又变化了。
“好吧。我们先去几天,你们要早点来接我们啊。”
“有时候不合适的,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叫小丰的二舅打电话过来嘛。小丰的二舅你应该叫什么呢?”
“四表嫂的二哥,那还不是叫二哥吗?”
“就叫王二哥吧。”
“王二哥不好听,我会想起王二小。呵呵。”
“那就叫二哥吧。反正你这个二表哥也不在,一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他不但住在上海,而且还经常出差,回家的时候都不多。这个二哥不在,就叫那个二哥吧。”包桂兰摸摸宁声涛的头说。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陪陪那个小魔王吧。”
“叫你不要乱用成语,什么勉为其难呢?”
“又错了吗?”
“也不是全错,也没用对,很别扭。”
“哦。那我以后小心点。”
第二天傍晚,宁声涛和年涵娇没能去山上看日落。吃饭比较早,吃完饭一起去看姨父和一些老人打门球。
第三天早晨,王清秀来接宁声涛和年涵娇。接到家里以后,不一会儿,小丰的二舅王镇德就来四表哥家里接三个孩子了。
宁声涛有年涵娇作伴,也不觉得难为情,也没感到无聊和不好意思。坐了五个多小时的大巴车,宁声涛终于来到了这个管辖山区县城的市里。宁声涛算了算,从自己市里到最远的县区最多只要三个多小时就可以到了。山区里的城市距离确实很远,不是市里最远的县去市里坐班车都要五个多小时,怪不得看地图上,这个市比自己家那个市的幅员面积要大几乎2倍呢,不过人口却又少几十万。
年涵娇虽然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县城到市里来,可她本身就是跟着姑公姑婆一起出来玩的,反正没去过市里,就当去旅游了。宁声涛虽然对陌生的亲戚的亲戚并没有亲近感,可是离开父母出来见识见识也不错。他可不知道,在他直到去读高考复读班为止,之后的七八年时间里父母可从来没有让他离开身边半步哪怕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