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黎巴嫩亚洲杯赛,是中国男子足球队在亚洲杯上表现出色的一次比赛。虽然最后并没有得到亚洲杯的冠军奖杯,但那届亚洲杯的中国队比赛打得很不错,有张有弛,游刃有余,不但不输自己的“老冤家”“大克星”韩国队多少,力压韩国队成为B小组第一名,而且在淘汰赛首轮3比1击败卡塔尔队顺利进入四强,半决赛遇到当时实力冠绝亚洲的日本队,在双方你来我往互有攻守中遗憾的被最后的冠军日本队3比2击败,未能闯入决赛。
10月19日,中国队小组赛带着1胜1平的战绩迎战最后一个对手科威特队。当时中国队已经出线,因此并没有完全发力,正常比赛双方都踢的比较保守,精彩场面不多。其实人生以来第一次看球的文雨声根本无心看球,她一直盯着宁声涛看。第一次带着女朋友看球的宁声涛其实也有点心不在焉。第一次和宁声涛看球赛的江泳博更难过,又是哼着刘德华的新歌《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的调子不停。
白天,宁声涛和文雨声带着江泳博一起去江上吃鱼,去溪山公园登山,去彩云寺烧香。宁声涛的相册中第一次有了除史叙缘、年涵娇、成美诗和包灵玉之外的年轻女孩的照片。江泳博用宁声涛大二时买的台湾的傻瓜相机给两人拍下了大量的照片。
照片中宁声涛还是一件单薄的衬衣,文雨声则是一件淡紫色的高级西装外套。
自从买了相机之后,宁声涛总是用日本的富士胶卷拍着各种风景照,几乎从来不照人物。寝室里哥们儿弟兄要借相机去用,他都会提醒一下,不能用美国的柯达胶卷,因为他是个非常坚定的抵制美货主义者。在他的思维世界里,世界上的一切祸源都是世界宪兵美国给弄出来的,就算中日关系台海问题等,背后的操纵者也是山姆大叔。因此,他的相机里只装中国国产的乐凯胶卷和日本的富士、柯尼卡胶卷。那个时候,他也不看美国电影,就连号称突破历史,创造票房伟大成绩的《泰坦尼克号》他也没看过。
一天的游玩,江泳博对文雨声的善解人意非常满意,对文雨声家庭条件的优越也替宁声涛感到高兴。
不过令宁声涛不快的是,江泳博越来越世故,越来越现实主义。
“我觉得你和小文可以早点把事办了,以免夜长梦多。她对你是真好,我读了两年多的大学,还没见过一个女生对男朋友这么好的,你要学会珍惜。”
“可是我确实还没有找到感觉啊。我正下定决心要学诺贝尔、尼采、贝多芬这些人一样一辈子不娶,终身把事业当成唯一追求呢。”
“追求事业就一定要拒绝爱情吗?那些一边追求爱情结婚生子的人不也一样可以在事业上做出伟大成就吗?马克思和恩格斯都结婚的嘛,一点也没有妨碍他们成为伟大的革命导师啊。”
“可是爱情总会让自己分心,家庭总会给自己羁绊,让自己无法调动自己所有的资源去付出去投入去创造。打个比分来说,电影里经常都会演着这样的桥段,一个重要人物被对方盯住了,对方就会采用绑架家属的方式来要挟,如果没有家属对方还能怎么办?比如一个高手,正在和对方决斗,突然因为家人受到了威胁,于是只好放弃自己的斗争,要么毁灭要么妥协。我不希望自己今后有包袱,让自己无法大展拳脚。”
“你的思维太极端了。这个情况非常少见的啊,就算是电影里有这样的情节,也不是每部电影都有,比例恐怕不超过5%吧。小概率的事件不能代表所有的全部情形,你不能因为吃饭可能会噎着就从此不吃饭啊,噎着的只是少之又少非常罕见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在吃饭,一辈子也未必会噎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为了1%的可能就会毁掉10000%的努力,还是不划算啊。而且,在报道中,不是经常说到某某科学家某某英雄正在关键时刻,不是取得成果突破就是人民面临巨大危险,恰好家里就有人生病啊出事啊,于是他必须放弃家事,专心国事,最后就失去了家人什么的,古语都说‘忠孝难以两全’嘛,要真正尽忠,那还不如不要家室。再说了,清朝刘统勋要告老还乡,乾隆不放心问起刘统勋的儿子,他不是把他的大儿子和二儿子给斩了,还要杀三儿子刘墉吗?既然要尽忠,就别要儿子啊。”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这个刘统勋斩子明明就是野史,根本不是史实,这你都信?”
“我知道这个不太真实,不过却说明问题,这忠孝可能会冲突嘛。”
“其实,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也承认有这种情形。不过你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家人不但不是累赘不是负担不是包袱而是温馨的港湾和加油站呢?”
“哦?”
“我相信你一定看过,你别不承认,有的人一辈子怀才不遇,却是遇到了贵人的提携才得到了发展的平台和机会。”
“我知道,有这种事,本来就是,没有贵人提携,民间很多人才都被埋没了。所以儒家不是说一靠命二靠运三靠风水四靠贵人五靠学习吗?”
“我大道理当然说不赢你,你看的书是我的几十倍,我想这些道理我不用和你细说,你自己想想就能明白。你是立志今后要做大事的,不能浪费每一分钟去做无聊的事情,所以你一般不喜欢重复,你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求知欲,希望自己能学会所有的一切或者至少你遇到过的所有的一切,哦,除了英语以外。你下定了决心,可是像你这样的读书人,一辈子怀才不遇的还少吗?你说?你凭什么认为你以后一定能够得到展示才华的舞台和机遇?”
“我——”
“我知道你会非常努力,可是努力不等于成功,努力只是成功的一个必要条件,却不是一个充要条件。如果没有人赏识,你一样见不到成功的影子。古今中外,太多这样的故事,你一定是知道的。我就只说我身边的事,我父亲的一个表弟,英语水平特别高,商务英语旅游英语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大学毕业分配的时候却去了一家小工厂打铁。他的才华他的学识他的能力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这句话是屁话!金子是会发光的,可是如果埋在地下,谁能看到它的光,金矿没有人开采什么时候金子能自己出来发光?我表叔沈措,当了九年工人,连外国人都见不到一面,连英语材料都看不到一份,发什么光?”
“他可以辞职啊,他可以去能够展示自己的才华的地方啊。市场经济就是这样的,放错了地方的资源就是垃圾,放对了对方的垃圾都能成为资源。”
“你别不服气,你以为辞职那么容易?以后你自己能辞职的时候再说。好在后来工厂倒闭了,被兼并了,在新的大公司里,沈表叔最初以为可以得到机会了,结果呢?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自然没有人赏识他,给他机会。”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总是留给准备充分的人。”
“现实从来和书本都不一样的。浪漫主义很美,肚子饿了还是现实主义更有用。后来有个机会,大公司里要找会英语口语的,结果我表叔考第一名,仍然没有得到机会。反而是别人能力不如他的关系比他硬,获得了机会。后来网络化,我表叔在网上开始为别人讲英语翻译文案材料,上个月听说深圳一家公司看中了他,他也决定去深圳闯一闯呢。”
“哦。”
“什么哦?”
“懂了。”
“再说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我考虑下,我今后肯定是不愿意去国企啊单位里上班的,我要创业,我要下海,如果你能和文雨声搞好了,说不定她家的一些资源对我今后在市场上拼搏也是一件有利的大事。她不是很多亲戚都在经商吗?不是她还有一些亲戚官也做的不小吗?当为了兄弟,你就勇敢的爱一回吧。”
为了兄弟爱一回,别人未必会,宁声涛却被江泳博说到点子上了,只不过心里还有多少有点不舒服。为了一个女孩的家世背景,为了一个兄弟以后说不定能够利用女孩的家世背景,就那么接受一个女孩,宁声涛还有有一点点犹豫。
江泳博回蓉景了,宁声涛和文雨声还是没什么进展,连拥吻都再没发生过,就像是个很好的朋友一样,两人虽然形影不离,却不再越轨。
宁声涛说过,如果中国队在亚洲杯夺冠,自己就可以和文雨声再进一步,可惜中国队在10月26日的半决赛输了,输给正在崛起的亚洲新霸主日本队。那么,宁声涛应该不会在没有外力推动的情况下和文雨声再进一步,江泳博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也没用,难不成他再来到嘉首亲自开房督促宁声涛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