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睿华沉吟片刻,“这些事儿无需你操心,蒋大人对岳父有恩,他的事儿终究也不算什么,只是……”
今儿韩睿华被招进宫里,听皇帝那语气,他查办的事儿有了眉目,掌握证据就不继续查办了。可已经摆在台面上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扭头见安静茹盯着自己,韩睿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既然我奉旨查办,总不会冤枉了没罪之人。”
倘若如此,以后韩睿华也不用在官场上混了,这个隐患被人抓住,随时都会毁了他的前途,甚至连命也保不住。他已经成家,妻子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他不能出一点儿错。
不管韩睿华怎么轻松,安静茹也能看出他眉宇间的疲倦,便叫丫头摆饭。
就如安静茹预料的那般,第二天仍旧还有夫人奶奶们前来探望姜氏,一个上午就这么过了,但这些人皆没有留在韩家吃午饭。现在的韩家,看起来真正是外强内弱。两位夫人病了,韩四奶奶坐月子,二奶奶养胎,三奶奶有喜,韩家事儿多,没有人会那么不识眼色,留在府里为了一顿饭,反而招来嫌弃。
安静茹是没时间去处理沈氏惹下的烂摊子,刘氏也明白她说话没有影响力,因此安静茹不着急,她也不着急。不过还是找了沈氏身边屋里的人,问清楚陈嬷嬷在什么地方,好将陈嬷嬷先请回来。
结果陈嬷嬷已经回南京去了,她是沈氏的陪房,老家在南京,她从府里出去的时候,沈氏做主除了她的奴籍。总之,陈嬷嬷不会那么快回来。要从其他方面入手去找出那些人,就只能从那些贩卖房契地契上找那些人的名字。但安静茹也怀疑,沈氏敢这么做,也一定不会愚蠢的做得不干净。占了别人的东西,不可能还让那些人留在京城,所以真要找起来还是不容易。
总之,还能在京城找到的,肯定是少数。也就是这些少数,才让沈氏的事儿曝光。毕竟,有些东西是十年前就到了沈氏手里,如今才翻出来,可见她也做了不少的工作。
安静茹想着就觉得头疼,太夫人要把这些东西还给别人,也不过是想求个心安理得,所谓欠债还钱,还了就可以当做没这回事儿。
因为这事儿,安静茹都没心思午睡,看着忙碌的赵嬷嬷,道:“也不知是不是我怀孕了,脑子就不好使了。已经过了两天,却还没有一点儿头绪。”
赵嬷嬷也只能安慰她叫她放宽心,正巧夏香从外头进来,听见安静茹和赵嬷嬷议论沈氏的事儿,不服气地道:“姑奶奶既然头疼,就不要管了,横竖也不是咱们屋里的事儿,方才我在外头听有人议论,说什么二老爷宠妾灭妻。这些日子,二老爷一直歇着姨娘屋里,真是……”
两位姨娘自然是年轻貌美,媚骨天成,可二老爷也太为老不尊了,小老婆比儿媳妇的年纪还小。
安静茹瞪了夏香一眼,赵嬷嬷唬得忙去捂住夏香的嘴巴,低斥道:“你是不想活命了?这话怎么能随便乱说?”
赵嬷嬷虽然是下人,好歹是跟着安老太太很长时间的,官场上的事儿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这宠妾灭妻的罪名,毁掉一个人的仕途完全有可能,还会连累整个家族被外人指指点点,沦落成他人的笑柄。
安静茹叫赵嬷嬷松开夏香,盯着夏香,神情严肃:“这话听也不能听的,你却还拿出来说。身为仆从妄议主子,乱棍打死也没有人觉得你冤!”
夏香被安静茹的模样吓的呆住,脸色刷的一片雪白。安静茹瞧着也心疼,夏香年纪小,口无遮拦,但性子也不能说不好,很容易就和外人打成一片。跟着安静茹来韩家,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每个院子里都有关系不错的人。
但有一点儿,夏香不会撒谎,也就是说府里真的有人议论,说二老爷宠妾灭妻。可是,韩家的家奴,大多都是有些见识的,即便没有见识,管事婆子也会约束那些不懂事的丫头,不该说的话就是打死也不能说。
安静茹沉吟片刻,郑重地朝夏香道:“这话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再让我听见,或者从旁人嘴里知道你说过这话,我也保不住你!”
夏香诚惶诚恐地点点头,赵嬷嬷和安静茹的态度,已经让她明白这话的重要性,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怎么重要。但安静茹和赵嬷嬷,总不会错的。
叫夏香下去,安静茹和赵嬷嬷对望一眼,赵嬷嬷分析道:“不会无缘无故就传到夏香耳朵里,夏香的性子,也不是只有咱们知道,其他人不说十分了解,但也了解了七八分。”
一个二等丫头,又是跟着安静茹来自小门小户的,自然不如大户人家的丫头,从小耳濡目染,懂得经营之道。何况,一个丫头能有多少目的和心思。
安静茹点着头,不是她要怀疑,而是除了她之外,怕是没人敢这么说二老爷。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二老爷继承韩国公府祖上传下来的爵位,即便大老爷也有爵位,但相比起来,二老爷才是韩国公府的顶梁柱。除了太夫人之外,他的地位几乎在大老爷之上,当然这是就品级而言,从长兄为父的角度说,大老爷才是韩国公府的顶梁柱。
不会有下人这么不要命地去议论当家的男主人,韩国公府的下人果真都是如此,韩家早就不知道毁灭了多少次了。
“如果只是说给夏香听,转而叫咱们知道,咱们自然没法子出面,只能告诉太夫人……”安静茹喃喃自语,告诉太夫人,安静茹也别想在韩家待了。二老爷是长辈,晚辈本该敬重着,更别说去议论长辈的事儿了,还是这种让韩家蒙羞,几乎能毁了二老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