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是这两代才崛起的武将之家,韩家祖上也是靠军功才挣下如今的家业,这是历代起家差不多固定的模式。
只是,徐家和封公主有什么关联么?安静茹想不明白。那些政事她一个后宅妇人也不便过问,只是随口道:“这样说来徐家又立下了功劳。”
徐家立下了功劳,而韩家在这方面却没有,王妃在王府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安静茹垂下头,深深叹口气,真正领会到这个时代娘家的重要性。安静茹在韩国公府,若不是韩睿华待她好,姜氏是个不太难相处的,她的日子会比王妃更难熬。
至于王爷,真心希望他如王妃说的那般,待王妃情深意重。
“这事儿没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容琳妹妹就是容惠妹妹。”未了,韩睿华果断地下了结论,还值得商议的,就是容琳更合适还是容惠更合适。
这一点从太夫人她们身上都看出来了,似乎,这事儿对韩家还藏着什么巨大的隐患。然而,圣旨一旦下来,便是有隐患也只能韩家先接着。
五更天就起来了,韩睿华休假,一早便去找大老爷说话。安静茹料理了日常的琐事,府里已经喜气洋洋热闹起来,等天大亮,那喜气比昨儿更胜。
容珠屋里更是热闹,一早就起来沐浴更衣,梳头装扮。只是满屋子的喜气,唯独她本人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木木呆呆似木偶任凭喜娘摆布。
沈氏忙着清点嫁妆,一抬抬的大红色,摆在院子里红彤彤格外醒目。欧阳倩挺着肚子在里头看着容珠梳妆,到了梳头礼,沈氏才去了。
满屋子看热闹稀奇的小丫头们,被魏嬷嬷板着脸轰出去。等容珠梳了妆,便要先去给太夫人、二老爷磕头,之后再回到屋里,等迎娶的喜轿来了,盖上盖头由喜娘背着上花轿。
容珠拜见太夫人、二老爷、沈氏等一众长辈后,宾客们才陆陆续续来。安静茹在专在垂花门前迎客,来的这些姑娘、夫人、奶奶们皆要去瞧新娘子,之后由沈氏和刘氏接待着去花厅。
二舅母许氏领着儿媳妇,姑娘们来,一见安静茹便问起那件封公主的事儿来,安静茹只委婉地道:“王妃确实找了婆婆去说过这话。”
圣旨没有下来,也不敢随便乱嚷嚷,但显然知道的人不少。昨儿就有人说起韩家另一件大喜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事儿。而对于韩家来说,面上确实是大喜事不假。
许氏叹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了,你娘家母亲可来了?”
许氏语峰随即一转,再不提之前的话,安静茹笑着点头,“已经来了。”
“昨儿我因有事没来成,这里还有一件事儿要与你家母商议。”许氏见垂花门前又停了几辆马车,笑道,“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吧,我不是认不得路。”
快到午时,韩家这头的客人基本都来了,今儿到底比昨儿人多一些。听到甄家迎娶的队伍到了,年轻的媳妇们皆跑去瞧热闹。
甄家的仪仗很是体面,沈氏对此很满意,不过爆竹声响起,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眶。旁人便忙劝她,那爆竹声从外头一直响到里头,沈氏红着眼眶,看着甄家喜娘将容珠背出去,又看着那些嫁妆被甄家的人抬走。这头送亲的韩睿龙、韩睿华等跟着一走,顿时就冷清了不少。
再回头瞧瞧容珠原来住过的院子,顿觉毫无人气似的,沈氏这会子倒真哭起来了。
众人忙又劝了一阵,刘氏和王氏瞧着她的模样,两人心头更难受起来。
热闹了一天,到了晚间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沈氏因为伤心,午饭后便诸事不管,安静茹不得不料理起剩下的烂摊子,好在刘氏主动提出帮衬,只管那些物件入库归纳问题。安静茹就在外头指挥着收拾座椅板凳。
明儿是没什么客人的,到了后天容珠回门,族里的夫人、奶奶们、姑娘才会又聚集在一块儿,人数上自然少了许多。
直忙到二更天,才得以喘口气。
品翠给刘氏斟到了一杯茶,又给安静茹倒了一杯。刘氏瞧着门外的丫头婆子或抬或搬,将小物件送去库房,放下茶杯一边揉着发酸的腿,一边道:“你二婶婶倒也越来越有福气了,也亏得你不是那爱计较的人,若换了旁人,只怕就要龙哥媳妇挺着大肚子出来料理了。”
安静茹闻言微笑,她不过是不想去计较罢了,太夫人对沈氏愈发不上心,她那里就没有情绪?这样发泄发泄倒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就怕这样发泄的机会都没有的话,那聚集到了一定的时候,爆发出来的力量才可怕。
沈氏毕竟伺候了太夫人那么多年,那里能不了解太夫人的脾气?太夫人对她失望,可并非对她失望透顶甚至绝望,至少还存在一部分希望。
“还是三婶婶疼我。”安静茹感激道。
刘氏一笑,“你这张嘴是不爱说话的,不过说出来的话中听,叫我如何不疼你?”
正说着,外头丫头扬声朝里头道:“二奶奶来了。”
刘氏禁不住冷笑,压低声音道:“你瞧这个,才是最会卖乖的。”
说话间,欧阳倩已经走了进来,特意带了清热降火的百合羹。
品翠忙从牡丹那里接过,安静茹起身让座,“这天儿黑了,外头看不清,二嫂子怎么过来了?”
欧阳倩一边慢慢慢儿坐下,一边笑道:“我瞧着三婶婶和弟妹为容珠的事儿忙碌,特意叫做了这解乏的百合羹来。再说晚上吃得多了,唯恐积在心里,就出来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