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近年关的时候,最最不开心的人,一定是要属会计人员了。
即将要过的关,实在是太多:要向各个不同的管理部门提交的各种财报、季报、年报、年审、汇算清缴……
这就是开公司和个体工商户的区别。
哪怕实际只有一个人,我也要把两家注册运营了9年的公司的又一次“年关”跨过去。
躲不是办法,这些都是“关”,不得不过,为了按住心头跳动着的各种如被困在笼中的猛兽一般的躁动不安,还是象一个老会计那样,我把所有要在年末这段交接的时间必须要做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的先后次序列了一张表,每做完一样,用一条黑线划去。
税务局的金税系统改进了,终于不用我们再计算了,本月开出的发票金额已经自动汇总生成在报表里,我突然惊讶地发现,几乎不用做什么了,就点个确定就行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啊!如果以后的报表,只要我们日常基础都做好了,到了月终,一切自动生成,银行里预存好待扣税费,哪还需要财务人员一次次“度劫”呢?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这一切都简化成这样的话,财务这个职业不也就随之消失了吗?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财务机器人的参与,只要平常把基础原始凭证扫描,会自动生成凭证、报表、账册,所出税款和人工计算出来的,完全无差,并且比人工更多了一些稳定性、准确性,并且没有违反财税法规、去显示什么“财税筹划”的技能,还真是一个伟大的发明!
这太矛盾了!
对于财务这个职业来说,这不是一件“好”事,都自动生成了,会计没有存在的价值了;对于国家利益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应该大力提倡推广。
想想看,有多少职业就出自于制度的灰色地带呢!
这也是“配套”职业的一种。
可是,一切都自动化了,人该去依靠什么职业谋生呢?如果人比不过机器,那人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价值呢?除了提供数据,提供需求之外,还有什么更多价值呢?这个以人类为关注点中心的世界,而人类自身却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未来实在是不可想象!
刚替世界人民操了一会儿远心,又不得不回到现实中来,那些“关”还在,并且都有时间期限,不是我想逃就能逃得掉的。
为了辛苦打怪升级,我给自己泡了一杯浓浓的白咖啡,想让大脑细胞活跃起来,能把这些实在令人痛苦的纸片变成整齐的凭证、再变成账、再变成表、再装订好、再可以开始正式进行申报,一定有错的地方,好在财税的“金三系统”的报表,会不断地在我“保存”的时候,一再提醒我哪哪错了,我再去修正原来草稿上的错误;遇到数脸“懵逼”的不会填的报表时,还可以直接在线向值机的客服人员现学现卖,实在是国家也深知我们的“不易”,为我们操碎了心,就差来一个远程支持的手帮我按鼠标键盘落定数字了。
就算是这样,还有真正的税务所的本地干部,热情地连打三天电话,提醒我还有啥税种没有申报,这可是以前所没有的,现在的税务干部可真是“服务型”的啦!
“我知道呢!最新的政策说我们小微企业的‘残保金’可以全额减免了,可是申报系统后台的升级要到9号才升级成功,我就在等明天一升级就申报,没有忘,谢谢你的提醒啊!”
能省一分是一分啊!我已经在31号,清零般地把尾款打给了余大姐,可是没料到本季的“文化事业建设费”超过了免征点,还得再交近1600元的费用,这下可好,又得搜干净每一个口袋,东拼西凑这个数了。在没有存进去之前,还不敢填报这个表。
真心服了!太久没有学习好相关的财税知识,这一下,又用学费加深了印象。
一年只报四次,还都是抱着“难产”的心,哪还能算是一个财务专业出身的“从业者”啊!
我不喜欢财务!不喜欢财务!不喜欢!
可是,没有办法啊!不喜欢,也得去面对。
就在我一关一关过,一行一行划的时候,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了;可是家里又给我不断出难题。
大姐自从加入了退休人群,认真参与到了辅助照顾父母的人群中后,加上她自己的身体不够好,开始用她的方式忽阴忽阳、忽冷忽热地招呼着,二老有点被她治住了,我才有了可以安心填报表的几天下午完整的时间。
但她情绪也不稳定,一边拼命付出,一边现时发泄,有时能把老爸训斥的吓住,能“老实”好一阵子,可她好起来,也是细得吓人,就连老爸的一次起身,她都要象天要塌了一样的,高度紧张、轻声叨念着,扶着老爸一点一点做动作。
于是我的梦里,就开始出现了更加令人震惊的场面:
话说,这个梦境是如此震撼,从喀什的火车站出站,走在最前面的“方队”,全部都是一色银发灰发的老人,他们统一穿着红色的服装,每一行都胳膊互相挽住串连成紧紧的一行,象是“国庆方队”那样,整齐划一地向前走。
听说这群人,全是旅游来的,为了怕他们走散,就用这种“列阵”的办法。
这个方队是如何之长,着实是惊住我了。
虽然是梦,但实际生活中,我们没有列队,却也真有一群这样的人,正在集体按序次变老、并且都不情愿被变老,而彼此抱怨、折腾着。
我几次想把这个梦告诉老大,可是大姐都给我一句话:“悄悄,我不听!我只问你,你想一下,从现在起,我们俩,其他人也没有可能,你不用考虑,开始到爸妈家上夜班,一人陪一晚上。”
“凭啥,我不陪!不用想。”我当即回绝。
“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必须做。哪怕陪掉半条命。”老大戴着帽子和口罩,不脱衣鞋,不停地叨念着:“我现在整个人的腰都痛,昨天擦不动微波炉了……”后面我听不下去了,总之,她絮叨的主旨是自己都身体不行了,还要坚持来给父母照顾,我也必须一起“陪绑”。
“我才不呢,我也不在乎谁不行了。”
晚上是我唯一的坚持和底线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已经付出了我的一生了,一生无婚无育,到最后这段属于我能奋斗的时光里,再陪上这种夜班,我就彻底完了,因为在我父母家,一旦你养成了规律,那就是会是“习惯成自然”的一直不变了,我不可能接受。
陪着他们都结婚、生子、退休了,我现在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是唯一的本钱了,还要还清那些欠账,我不陪着去死,这才是真的负责。
为什么他们不完美的生活,要我来“填空”?就因为我生在这个家庭,就要拼尽一生去填这些永远也填不满的空吗?这不是我的使命和意义,绝不是!我不认命。
老爸这两天,总是揪着我问一句话:“你不结婚都怪我吗?”
面对这样无厘头的问话,一开始我就开玩笑说:“当然怪你了!你和妈妈天天吵架,把日子过成这样的,给我带了一个坏头,我还怎么能愿意去结婚?有病吗?好好日子不过,去结婚吵着过,还要照顾人家?”
老妈就接话:“我说是吧!”
没想到,老爸这几天就轴上这句话了:“我到阎王爷那也雪不了这个冤枉了!”
再问,我就说:“不怪你,是我自己不想。”
然后老爸就拿着这句,不停去和老妈翻牌。
我怎么说呢?说实话?说了实话,不是伤感情吗?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对他们给我们带来的自原生家庭之失望,远远超过能评说的范围。
从小到大,我努力学习,拼命努力,让他们以我为骄傲;可每当我想振翅高飞,他们就追过来了,在我谈婚论嫁最好的时机点里,他们的出现,吓退了多少可能性,可他们不自知;如今他们身体差了,老了,我就更不能飞了。他们也相信我所表现出来的,对他们是真爱的,却不知道,心底里,埋藏了多少埋怨,却又不能说,我一般表面尽着大家所公认的“孝”,一边心底里无数次的发出“投错胎”了的呐喊。
让他们的晚年过好吧!至于我的晚年,我会让自己过成自己想要的样子。真正的“不在乎任何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