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地又选了中铺,因为上铺太高,下铺又坐满人,让出来的下铺,果然位得其所,这次的过客是两位来自南京的老阿姨:因为放行李的时候,帮助了一把推进铺底下,红衣服的圆脸阿姨对我十分感谢。
刚才这段灰土里的行走,太阳下的干等,已经把这两位老人家折腾得够呛,一旦安顿好,就赶紧躺下休息,她们说真受不了了,没想到进站这段会这么辛苦。
休息等列车服务员来换车牌的时间里,我们简单地交谈了几句,没想到,都是老乡,这是来自江苏无锡和南京的两位老阿姨,年龄一个70,一个76岁,真羡慕她们,这把岁数了,还有体力出来玩,而带队的,更是一位84岁高龄的很精干的老汉,更没有想到的,人家居然是南京大学的教授,中文专业,三位阿姨分别是他的妻子、妹妹和妹妹的好朋友。在老汉的统一领导下,四位平均年龄达到75岁的老人家,居然进行了一场安排很密集的旅行:新疆的北疆、南疆,接着甘肃,四川九寨沟,然后回南京。
可爱的老头儿凭着一腔热情,完全不考虑每一段行程之间的接驳时间,统一完整安排了全程,甚至订好了每一段的火车票,这就要求他们的全部旅行一切都能如约按时完成,没有任何意外和延误。
虽然是这样,年纪最轻,只有70岁的时阿姨心里最清楚,关系却最远,也不好直接提反对意见,而是很讲究对方的情绪和尊严,慢慢地把话往上面引,最后还拿出纸笔来,做了一个图表的示意图,这才算是让老头发现的确有这个问题,然后就正视这个问题,认真召集了他们的小组成员,把所有的车票摆在一起,仔细重新排好队,算起了如何去改签延期,以防来不及换下一段车。
老教授的老妹妹很可爱,一笑就露出了满口整齐、洁白的假牙;可老教授的夫人却总被老头披头盖脸地训斥;而爱游泳的最年轻时阿姨抓紧时间向我提出各种问题,以证实她在和田被人追着买到的玉是不是真的,还有乌鲁木齐如何个游玩法,还对新疆特产化妆品、护肤品特别感兴趣,干果没时间买了,我就介绍了新疆人在无锡开的“遇见新疆连锁店”,说那里的产品保证质量,至于马油和奥斯蔓和海娜天然染发剂,后面我帮他们找到正品销售的商家,再把微信号推送给她们。临了要下车了,我又顺手送了包花生米、红枣、防晒帽、带孔的瓶盖,简单几样不值什么钱的东西,就把几个老人家感动得不行,教授妹妹更是热情地邀请我将来去无锡、南京就找她们玩,住她们家,老乡们啊,好热情!
时阿姨说她最爱游泳,并且是在自然水域里游,还拿了好多奖;她把手机微信上获奖的照片给我看,果然是好身材,好身手!
听她说,他们的游泳团队里的领队不但爱游泳,还能一边游泳一边高声唱歌。我就好奇了,怎么可能?不会呛水吗?应该是仰泳吧?时阿姨说的确是这样,他们会穿一种脚蹼,这样仅凭腿部的轻微运动,就可以舒舒服服地“水上漂”,并且痛展歌喉了!
在他们这个“一人家长制”的旅游来讲,对于手机微信功能的使用,几个人就几个意见,很可爱。这把岁数还能这样,简直是在用生命去旅行啊!上车时,几个深圳来的壮小伙子帮他们搬行李,让他们感谢再三。
我到南站先下,他们最后冲我挥手道别,新加的微信里,他们的名字都是“雪”,很有意思。
说实话,听到老教授在下铺“开会”时的有条有理的讲解,那个语调还真和益强有几分相似呢!
看到她们在老教授的统一安排下,分次吃着泡饭,“到点了,必须吃掉,要不然就坏了。”从这里,能感觉到南方人对米饭的坚持和热爱,是什么困难都挡不住的。加了一把油榨花生米,就简直是让他们有如盛宴!
顺利回到自己的小窝,计划先痛快洗漱一番,刚一下火车就给老妈通过电话报平安了,我知道此时她正在午睡,有空调的盛夏主卧室,成了老妈哪也不想去的理由。相对冬天里老爸开暖风,老妈各种为了省电不愿意;这种夏天里的开冷风,却让老妈上瘾了,对于胖人来说,凉爽的地方,就是天堂。
可一打开门,放下行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树的黄叶!我最最心爱的柠檬树,已经长了8年的顶到天花板的柠檬树,所有的叶子全都枯萎卷曲着吊在树枝上!二楼卫生间里临时放着的两盆吊兰都已黄了三分之一。
小屁孩!居然住在我这里,没有给我浇花!
简直就是怒向胆边生!第一时间拍照发到微信群里,深度谴责了小屁孩的不靠谱:“只不过出差十来天,细心呵护了8年的柠檬树,就给干死了!”虽然紧接着收到两个好友的评论,劝我学会自助浇灌法,我还是没法平息怒火,一边把所有的枯叶拨下,一边把最底部的两根枯枝就此全部折断,然后在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的微信群“我们4个”里发出了最狠心的决定:“我就少说一句,种了8年的树就给晒死了。除了特殊情况,以后我的小窝不欢迎小朋友的入住。”
二姐想调节气氛,虽然她不是直接责任人,可毕竟这段时间是她女儿住我这里,没有尽到责任。
更为生气的是,上到二楼,一片乱七八糟不说,还有烟灰,以及被烧掉的一张碎纸的残片,在阳光下,依稀可以辨认出上面是印刷体的一个表格:宋体4号字“是否出租”。床底下还有两包餐巾纸,一楼一进门的地方,男式拖鞋的方向放反了,这些痕迹加在一起,很容易推理出,小屁孩在我这里不仅在二楼动火了,还有可能请了男性朋友过来过了。
“把小妞的钥匙收回来,放妈妈家。”
看到二楼的情形,我就又绝绝地加了这一句。
心里虽然很不高兴,并且还有一点后悔,怕这样做,坏了和二姐的关系,但想来想去,如果我再纵容她下去,才是真正的害她。我必须这样做,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