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老爸的打靶技术,在广州时代,有一次我带着老爸老妈和四岁的侄子,一起去广州黄村的奥运训练场的时候,那里有比赛用的试打靶场地,当时是中海地产搞的一个活动,为邀请的看房客户们组织了一次,免费享受一遍所有的运动项目:我记得很清楚,那次在打靶的时候,老爸是相当认真,用趴姿扛枪瞄准的样子是有些专业,只不过,那时的他已不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而是一个戴了几乎大半辈子近视眼镜的六十一岁的老汉了,虽然他很努力,老眼昏花之下,也只能承认:不少都打到别人的靶上去了;但那次也是我几乎一生中唯一一次握枪直射,收回来的靶图上居然都在8环以上,还有两发10环,真没想到,这个水准不错,可能是受点老爸的遗传?
但骑马,对老爸来说,还不算为难:我们把其他的三票都让给了他,让他一个人美美地在黄村的赛马区好好逛了三圈,他只用双腿夹马,就足够让马听话前进,连工作人员都佩服老爸这个游客,是所有游客中,最专业的。
不过,快乐也只是过往,痛快之后,痛就来了。
在老爸的《自传》,详细写了这个“伤残症”的由来……
“这时,我才觉得手臂手肿起来了。在那时候我就不敢再反映我弯手指就痛,只有与班长讲一下我手痛,就不去做单扛等运动,我只下达口令。有人反应到连里,说我影响连队对个人排班均不到,我只有一声不吭的坚持忍痛。
我被安排到菜地劳动,连长叫我回来汇报地里的情况,连长才发现我手指行军礼的时候手机并不拢,当时还没有发现手腕也有问题,连长就狠批评我,认为不老实,有事不报告,叫回连里写检讨再说。
我回到班里就是不写,思想不通,又过一会通讯员叫我到连部去,我们通信员说:‘是好事儿、坏事儿不知道,到连部就知道,连长讲到团卫生队检查去。’
为连队争光,荣个人受痛,最后还是批评不老实。
韩所长检查开了一张,去乌鲁木齐市新疆军区医院住院,回连队等通知。
所长叫我带十几名战士,全团各种不同程度的病员一起去乌市陆军医院,明天坐客运司班车走。各连队伤号全集中上班车,快到石河子,同志们都讲:‘班长你是乌鲁木齐市人,肯定都了解,我在河南农村,我陕西也是农村的,我是哪里哪里,能不能放上一天假,你带我们到大街上玩一下?’
行车到了客运公司,我领同志们到烈士陵园大街上玩了玩,玩儿了一天肚子饿,战士们的经费是少的,我带到后勤部卫生部。
后勤首先看到我们,手续是边防上来的,先给我们解决吃饭;又打电话,陆军医院派救护车把我们接走。
同志们还想再玩一下,我们第一天到医院住观察室,就与医生护士请假,想玩上一天,医生马上同意,并派一救护车陪同我们玩了一天,还专派一名医院战士陪同,就在玩儿的时候,有一名河南籍战士向医院请假陪同我们上街,他认识乌市,有要紧事他要去办就批准了,他走了,我们玩后就归医院,各到各的病房,入院治病。
我住的医院离我们厂很近。
我第一天晚上就翻后墙回单位去了,并带战友家长和亲友好友看一下,厂子里工友知道我在医学院,我在区军区医院住院,有战士的女朋友,还带着她的女朋友———我后来的老婆———就一起来院看我。
很快就要开刀,在未开刀前我住的2号床,一号床是长期住院的一名战士,她的护士是专业的,可以穿军服也可以穿便衣,可以以白穿工作服,我就感到奇怪,一个人一床被子他可折过来再盖,从小腿以下什么没有,十个手指只有两个,这两个还少一节等于8个手指都没有,就这样的战士,原来就是中印自卫反击战战士叫谭凤良。
我就问他:‘你把反击战的事给我们讲一讲,你们在开火的时候,我们听过你们的实况。爆炸时冲击波声音太震撼了!’
这位战士很客气,也讲了一下我们:‘你们的任务也很重,一面是苏修,一面是蒙修,新疆还要处置伊塔事件,阿勒泰地区还有土匪,你还是讲一讲你的事迹吧!你们的任务也不轻,侦查兵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活儿要比较起来的话,我的还算轻点儿。’
‘我没有什么事迹,差点把我活埋掉,老天有眼又呼了一口气!事情是这样:我们在一个山头侦察不明暗堡,当时有明的有暗的,我们把明的一个一个炸掉,部队冲锋,突然暗堡响了冲不上去,快炸掉它,我拿起炸药包冲上去火力支援,不一会儿暗堡上了天,我也就不知道干什么呢,也估计想一起上天吧,昏了过去。部队冲上去,仗也打胜了,我还在昏迷。战地后勤在打扫战场时,直升机推土机全准备好的。当要埋掉我的时候,我给呼了一口气,快快上飞机!没有死,我到陆军总医院就三下五除二,我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原来这位战士是冻伤,因我军武器可以,由于没有及时救助,加上当时我国军队作战服还是比较差的,高寒地区是不适合作战的,绝大部分战士冻伤太多,该战友是英雄特级护理,原来就这样。
我们都与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后在留在了军政治处工作。
我们一有空就东拉拉、西扯扯,看我的人也多,有男有女,但是开刀了,医院规定不许探亲,不许写信,反正不许的地方太多了,整天就只能睡石床,还要上不同的治病治疗架,在治疗架上吊起来决不许动,连翻个身都不允许一个大小伙子能受得了这样的刑罚吗?一困就是三个月,我急得把钢床睡成一个槽了,可想而知,64年7月住院,没有跟任何人通信,可后来我家里也知道我受伤住院,我大嫂来乌市开会也未找过我,我大哥专程来乌鲁木齐找我,也没有见到我,医院严令不许探亲,所以这一点我均不了解。
由于战友的女朋友带我现在的老婆,就从军区医院这段时间里建立起朋友的感情,我于63年8月归队,其实心里也没有点数,部队这碗饭有可能就此结束,看回部队,我乱发脾气。再说一年过去了,光军区医院就住了八个月,63年就不了了之,回部队后搞副业种菜,可连队已转到盐池,不再在布尔津部队了,要在盐池山里盖营房,打石头打砖块,弄木头,这里的房修的像一个小城市,晚上一看灯火辉煌。
我在菜地负责全连下菜供应,就在菜地干活期间,连队内发生一件大事,其实我不清楚,我在菜窖拿菜刚要上梯子,听见厕所里有人拿枪在上子弹疙瘩,搭上子弹,我露头一看是王志强,我快速上去从他后腰死死抱住他。
嘴里一直喊:‘哨兵来人啊!’一直喊:‘王志强,你这样的做法不对!’一场大的事故免掉,原来王志强是60年兵中士,平时工作还可以,就是因为副指导员和司务长发生一件小事儿,记恨在心里,拿班长手枪(王虎魁的),准备进连不打死他们自己便自杀,其余拿重机枪与无辜战士对抗一场,危险终于没有发生,部队开连务会,因为有战事组织,他准备拿王志强关了禁闭,战士看守大门,等于1座牢房。
结果我当晚就受表扬,被评为‘五好战士’,为连队立功一次,这也算我自豪的一点。今天表扬过来,明天表扬过去的教育其他战士:‘一个人民解放军必须保持清醒头脑,提高警惕!’
在六连吃那么多苦,动那么多脑筋就只提了一个下士,其他什么功劳也没有,看来到九连住了八个月医院,什么贡献也没有,后来我也想通了,因为我们是军人,从前线边防,参战人员什么样的情况都有,加上新疆的形势也不安宁,怕战士们犯错误。
对我个人的终身大事,我在医院也考虑了不少,我母亲也给我介绍过,由于她介绍的人拉后腿,通过组织了解,又有另外一个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我先后去她单位于五六次都不敢进单位,因我是乌鲁木齐人,可她那儿是小县城,大戈壁滩,小单位,交通不便,还是考虑考虑,她估计从母亲那儿弄到我的地址给我来信我都感到奇怪,决心下,少与她来往为好,在阿勒泰也认识过的一些小姑娘,都一一推倒,包括这其中还有一个哈萨克音女孩子波尔金,战士们起了个外号叫‘风沙尘’的,对她就更不感兴趣了。
就是这个对象,我也考虑:一、我已受伤,能不能残废;二、我眼睛也近视了,骨头也切除,这个兵是当不成了;三是这个姑娘看起来老实,是农村来的人,又是原来一个单位,不是一个车间;四她又是江苏人,将来就是回家也不麻烦,生活习惯都一样;五、人的长相是超过我的;六、家庭贫苦;七、就是个子矮点,可看到我战友的女朋友,她们的人差不多高,人家都可以,我还有什么呢?
后来65年她要回家探亲,由于我的家庭太复杂,给她讲不讲,想来想去决定不讲,让她去上海给我二哥看一下,如果他看还可以,我就定下结果,告诉她二哥上海地址上海汉口路117号,她真的找到二哥,送她上轮船回苏北,这就证明二哥同意了。
个人的婚事就这样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