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到老爸关于部队生活的描写,还真的是相当有趣:
“突然军号响了,我们也听不懂什么号什么意思,军号还在响,新战士,只见到东西南北的老战士从地窝子跑出来站队欢迎新战友,后来是吹的集合号,立即把新战士分连队,我分到二连一排一班同时分得有我厂雄金山、郑玉堂,共三名领到一班的窝子里,不知道哪一位战士跑到房顶,地窝子直往下掉土,当时班长喊了一声,很严肃的语气:‘谁?下来!’才停止掉土,再也没有听到军号声了,执勤班长吹哨子开饭了,副班长到伙房打饭。
吃的白面饭,饭真白,炒的包包菜炒羊肉、豆腐、白菜西红柿汤,每个战士拿军用胶木饭碗开始打菜,当我菜一口、吃馒头只知道硌牙齿,并不知道馒头里有什么东西,牙齿不敢咀嚼。
同志们讲是沙子,有的战士讲:‘炊事员真坏,放沙子害我们,等我有一天做饭,我放石头。’哈哈大笑,总算一天过去了,也是人在汽车真累了。
班长一讲‘睡觉’,大家不知不觉谁也没听到声音,天就亮了,班长就喊:‘起床、洗脸、开饭!’,起床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洗脸、大、小便,班长又讲要大便,向西面跑200米外,那就是厕所,因第一晚上新兵什么都感到好奇,大便要跑200米外去,不知道什么厕所,一到一看哪有厕所?一眼看不到边戈壁滩!
‘开饭了!开饭!’
吹哨子,新兵有的大便刚完,有的找到洗脸的地方,我和郑玉堂没洗脸,也不知道什么去地方洗脸,就吃饭:‘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吃过饭,问熊金山什么地方洗脸,他讲向东跑100多米,看到那有葵花吧,就在那儿,到那一看是一条长流水的小河,是个人工挖的水渠,也算是小渠吧,供人和牲口等的公用水渠,看到水渠里小白条鱼太多,糊里糊涂洗完又集合开会,班长讲:‘我叫余有任,副班长叫张某某’,又问大家苦不苦,但谁也不敢讲‘苦’字,低声讲‘不苦’,班长讲:‘声音放高些!’又来一次,大家讲:‘不苦!’
班长讲话:‘今天任务是先了解这儿情况,熟悉这情况,一会儿带你们参观,现在出发!’
出了门班长叫跑步,大家就跑了,乱七八糟的,大约跑了半个小时,翻过一个沙包梁一看:我的妈呀,一眼看不到头的麦子地!这儿哪有农民在这里种什么这么多麦子,原来都是当兵而种的,看不到头,金黄色麦子地。
班长讲:‘麦子快熟了,收割了就等我们暂时来消灭它,粮食归仓啊!’
耳朵又听到哨子声,又该跑回来开饭了,吃过饭午睡,下午起床后,名义上开会,班长问大家有什么想法,你一言他一语就过去;吃完晚饭吹军号,人家讲段子,一个年轻人没有去,什么都不知道,大家一定不知道什么意思,老兵讲:‘新兵怕哨,老兵怕号’,各个连队都去看电影的地方。
天不黑团值班参谋下口令:‘起立!报告!’
团长讲话:‘今天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节日八一节。同志们,我们的帽徽、枪、子弹都没有发,但是同志们上午都看到吧,任务重,能不能完成,看战士们的。明天发武器,什么镰刀割麦子,一手镰刀,一手拿枪,同志们不要怕,我们都是小伙子,这儿有农十师,我们有多少连队让农十师调多少连队女兵来!’
听起来像在开玩笑,实际上新兵思想上立刻反应到是来这儿到兵团了,当牧工了,我们这儿都是城市兵,有单位、是工人,现在要改农工厂,完了完了!
今天电影《三滴血》和军教片,回到地窝子大家也没有多问,不知不觉睡到天亮了。
从这儿开始就割麦子任务,每个战士要割两亩以上,越多越好,任务数量要向团里汇报的。
割呀割,割呀割,大约就这样割了一个星期了,有一天半夜也不知道什么时间,突然班长讲:‘有情况,快起床!’,结果班长领我们跑呀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叫我们班趴下,只听到枪声,信号弹打了一阵,停下让我们回来守营房,再也没有听到枪声,只见到照明弹等等。
突然有一个下午,各连队战士都在忙着割麦子,班长抬起头看新战士,大家认为班长准备要罗嗦几句,站起来直直腰什么的呢,哪里呀!那是班长在听军号声,班长听清了是‘紧急集合号’,而且是全团命令连以上干部团部开会,班长下命令:‘全班紧急集合!’
我记得有一位外号叫‘小北京’,他说:‘班长,麦子还没收割完呢?’
‘放下!什么都不要,跑!同志们用最快的速度跑,看谁先到营房。’战士们就不按规定跑,你前他后争先恐后地一个个陆续跑到营房:‘报告班长,到了!’
这时我只见到有战士骑马,一会儿到这个连,一会儿到麦子地,新战士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立正!’外边也全部集合,连里命令,‘选六名战士跟我到军械所,其余待命!’
‘黄万源’
‘到!’
‘郑玉堂’
‘到!’
‘熊金山’
‘到!’
‘跑步———走!’
一会儿到军械所,余班长领武器。
‘黄万源’
‘到!’
进库房,是一挺轻机枪、五支冲锋枪、六支步枪、三支手枪、白布、凉皮、姜、油等等。
很快拿到营房,老兵连看都不看,新兵一哄而上。
副班长命令同志们擦枪,新战士哪会擦啊,拿上雪白白布擦枪的外表,又不会分解,只见他拿手枪,他拿冲锋枪,就是没人拿步枪,金漆车轮,我也拿冲锋枪。
班长笑起来:‘好啊,还剩几轮步枪?’
我和副班长抢着报告:‘我两只,一支冲锋枪,一支手枪’
‘嘿,兵还没当好,你倒想当官啊!还有没有战士拿不到枪?报告我,害你什么都没有。打仗你去不去?
‘报告:去!’
‘没枪怎么打?这样吧,没有枪的同志留下割麦子,做饭打扫卫生,给其他同志洗衣服’
‘不行不行,我要打仗!机、步枪都抢完了,副班长,到我们二人反倒没枪了。’
‘这样吧,让有枪的同志们去打仗吧,我们留下割麦子吧。’
‘黄万源’
‘到!’
‘我命令你做第一战斗组长。’
‘郑玉堂’
‘到!’
‘命令你,第二战斗组长’
‘熊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