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我怎么努力,夜里2点以前都睡不着,早上10点以前都起不来。
尤其是从放了暖气以来,我的办公睡觉一体化的小屋,那温度合适的象子宫一般。
最后一个梦是不错的:有了自己的办公室,粉红色装修风格的,很大一间,有可开可合的窗位,有一个台湾佬的位置,还有一个妹妹的位置,还有两个司机的位置,还有财务部会计出纳对桌的位置。而过大的板台对于身型很小的我来说,太不合适了,我留了一张很小的台给自己用,大的,给大家留作会议室用,数得清楚,办公室里有7个人。
正琢磨着如何置办时,来了一个客户,吞云吐雾的,吐出的烟圈直呛过来。
看来方向不对,还是要再换个位置。
正准备找些词向大家宣布办公室纪律呢,计划谈话风格是“亲民、松散”型,大意就是以后我们在一起就象一家人,好好努力,共同协作,把事儿做好,把钱赚到,突然听到连续猛烈的敲门声。
这声音,把我从粉红色的办公室里,从新开张的第一天公司例会上给拉了回来……
“来啦!来啦!”
很不满这声音太急,多年来在南方因为天热,习惯祼睡的我急着把一件宽大的睡衣上的一排扣子扣好。头脑还没清醒,眼镜也没来得及戴,更别说洗脸梳头了。蒙头蒙脑中,把扣子一粒不剩,一直扣到了脖根下的那一颗,全扣上了,结果脖子有些堵得慌,还不知道为啥。
开了门,原来是大姐夫,正在装修呢,说来借个扳手。
虽然有些责怪他打扰了我的“新张办公室例会”,却又不得不感谢他把我从梦里拉回到了现实里。我梦想的办公室,当家作主的生活,还没有真正开始呢,一切都不是做梦就成的,要真实地去努力,而不是象这样躲在“子宫”里,成天睡觉做梦。
可是,一到夜里,就精神得要死。昨晚,居然看进去了《金刚经说些什么》,一个台湾人讲金刚经,从里面找到一些佛学的道理,参禅悟道,用佛的道理,解释自已最近的失眠与不适应。
合同签下来了。
当合同章那么“轻松”地在纸面上盖下来,并完成了向广州总部的传真以后,这一切都不象是在做生意,而是去一个朋友家串门,顺便吃了几颗葡萄,拿了一个桔子,吹了一下午的水,临走,还顺便做了一笔生意。
一切都太轻松、太随意,我都完全感觉不到在广州总部时,每一个汗水紧张劳顿后终于签下一个大单的喜悦。
不知为什么,和这家公司的一屋子人,很投眼缘,立即就好了上,象在佛山志高的那家一样,从老总到司机,都成哥们似的。
第一次合作,就这么看似轻松地开始了。
可是,总部的领导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这里做下来一单,应该给予如何的支持。“现结,运费到付”,这些在广州都不会这么苛刻的条件,在这里全用上了。
“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本来都很困难了,无所谓再困难一些,我都懒得和他们争了,反正这一单,开门一定要红,哪怕自己垫钱,也一定要做成。
我这最坏的打算,竟然变成真的了。
“领导一”说可以发,“领导二”说不行,“领导二”说“‘领导三’说不行”,给“领导三”打过去电话,“领导三”又说同意了,“领导二”挡了一下,又不给我电话说“领导三”已经放行了,结果我又一通打过去,“领导三”说OK,“领导二”也说OK,最后还要说我没有提前一天下单,今天发不了货。我马上申明,已经提前一天下了单了,这才说“尽力吧……”
我都没精神去和领导们去争了,反正这单做下了,运费的部分,我私人承担着先了。
挺窝囊的开场白,第一单,做是做下来了,终于下午发出货来了,可是我心里很堵,因为根本从总部得不到特殊的照顾和支持,并且是比其他地区更严格的条件。这严重地挫伤了我的积极性。本来就是迎着困难上的,现在变得我心底里很不痛快了。
虽然不能联网,但我需要了解新疆,我的家乡,新的变化,每天仅靠新闻联播,太不够了!我今天申请开通宽带,即使是只能上疆内的网也一定要上,要不然,简直和瞎子聋子没啥两样。和老妈错开看电视的时间里,我大多数时间都在琢磨着如何“破局”。现在面临的困难够多的了,就象郭总说的:“我拿现金购买,说实话,这年月,你拿着现钱买东西,买谁的不是买,为什么要买你们的,你们公司这么不信任我们,大家换位思考一下,我只是看了你们的图片,和你投缘就买了,可是你们这么不信我们,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我当然知道,我太了解新疆,也了解广州,所以,我愿意用自己的付出调和这种僵局,因为我看好的,是和郭总以后长期的合作,这一单成功的意义很大,不能因小失大,几百元的运费,我还付得起。
心里暗暗埋怨着“领导一”和“领导一的大领导”最后下的决定,和我申请时说的不一样,心里就很凉。
“妈,你觉不觉得今天暖气不热啊?怎么房子里总好象冰冰的。”
心烦意乱的,就向老妈发发牢骚。
“没有啊!你多穿点儿,看你这是不是气管发炎了,怎么这么多天了,还是咳嗽,痰这么多!”
我使劲用鼻子“吹”了一下,发出箫哨的声音。自从回来那天降温突然感冒以来,差不多三周了吧,就一直没见好,每天都有很多痰被制造出来,憋得人难受。
天翼斯达康手机响亮地叫了起来,这次不是郭总催货的,是装宽带的小伙子来了。
小伙子很年轻,好象才中学毕业的样子。但一说装宽带,那动作娴熟得不得了,破天荒,我允许这个穿着运动鞋的小伙子直接走进了我铺满着木地板的卧室兼办公室工作间里,由他帮我装好宽带。
一看那熟悉的ADSL MODEM,是华为的。我以前在广州的华硕的时代里有好几个私人库存,是都送人了,还是扔掉了,实在是记不起来了。在广州最后那两个月里,简直就象是逃亡的日子,国民党当年败走台湾前,大概就那种情形,不同的是,他们还有飞机搬走了黄金,我啥也没有,只好把十年的的积攒少数送人,人家不收的,只好全扔了。只抬回家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还有3万多元的债务。
小伙子手法利索,本来想多谈几句,打听一下外网啥时开通呢,他显然是想快快了事,好去完成下一家。只说,“倒是有几家可以上外网了,但象你这样的,不行。”小伙子显然不太会应付分机,一定要用主机的电话线和他带来的ADSL专用分线盒把线装好。我就先全盘答应他,让他折腾。然后等他走了,我再来自个儿重新布我的小小有线网。
差不多才用了十分钟吧,小伙子收拾工具箱飞快地告辞走人了。
而我,再把思路重新整理一下,看明白了他的改造,然后再琢磨着我如何将两部电话机和一部一体机再连起来,形成原来的那种三部电话分机,分布两室的格局。看出来了,还差两根电话线。
外面变天了,显然“不宜出行”。对我,“出行”就意味着“访客”,而显然今天我的情绪是不到位的。还是做些容易有成就感的事吧,去买两根线回来,把线理清爽了。
阴沉沉的天,我坐着68路到了大西门,看到中山通讯市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卖固定电话机和相关线材的二楼最里面的那家,小妹看到我,亲切极了,估计她一天都没见个客了吧,好不容易我来了,她开张了,心情自然很靓。
“买两根5米的电话线。”
“好的,要双头的,还是单头的?”
总觉得多一个头方便,就说:“双头的。”
“10块钱!”
风更紧了,似乎要下小雨了。还是回吧,回家去布线。
回到家,老爸老妈完成了今天的麻将战局,以3元小胜的战局胜利回来了。二老心情好极了,打开电视,看着全运会的实况,老妈说:“体育好,一看,精神头就给提起来了!”
而我,就拿出剪刀、胶带,进行了一个小小的布线工程的施工和线路改造。
必须得剪掉一个头,才能装进分线盒里。
剪开后,才发现,里面的线,好细啊!老爸天天不离手的打火机,这次派上用场了。让老爸给烧一下,结果,那个线外面的塑料给熔成了一团,更难分开里面的小小金属线了。没法子,还是请老爸出马,再烧一段。老爸可是工人出身,整个线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老爸也很得意,帮我一边烧,一边有技巧,不怕烫的把线给硬捋出来了,最后留出两根约5厘米长的线头说,“我眼睛不行了,下面的细活,得你自己来。”
“没问题!”
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接线盒了,对这以后的工序,我可是熟练工了。很快就搞掂了。给老爸买的风湿膏药,也被当成防水电工胶布用了。固定好了线头。
最后,当两部电话的免提键一按:“滴———”的长声出来的时候,我开始得意了,晦暗的心情,好象也因为完成了这个小小的布线工程而变好了。
一切收拾妥了,各个铁器、线线都找到了自个儿应该呆的窝,终于可以开始在新疆区内的各网站上找资料了。
关键的几项都用不了:收发邮件、QQ、MSN、搜索。还是很郁闷。
唯一好的,是可以听歌了,还有一些可在线免费看的半老电影,还山长水远的是喀什的电影网。还有我从不打的游戏。这些娱乐的功能,对于现在急于“破局”的我来说,暂时不但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严重干扰了我的情绪,因为可以玩了啊!本来就没人管,要很自觉的,还拿这么多娱乐来“腐蚀”我。我得自律性多强啊!真要命!
我的NOKIA N72间歇性的白屏给我看,另一款新疆移动卡的NOKIA因为设计装卡的地方太过玄妙,第一次没领悟到,乱扳,把弹簧给整松了,使电源总接不上,只摔了一小下,也死机给我看,直到我把里面塞张纸卡紧,才算恢复正常。这么多只多灾多难的手机,就让我成天纠葛在修它们、还是扔它们的矛盾里。
又怀念起在广州可以去岗顶电脑城“幻想家”买水货的日子了。那最后几天,要是我花点时间去买上一只山寨,也比天天这样别扭好受啊!
关键还是没钱,那不是穷嘛,有钱早解决了,这些哪是问题啊!
在没有挣到钱以前,还必须和我的这些个脾气迥异的各个手机们斗智斗勇地相处一段时间呢。
把新疆所有的能上网的“网站大全”那页打开,点开了红红的“七夕音乐网”,音乐无国界,幸亏还有这么多好音乐陪着我。
看到了,连曾轶可著名的《狮子座》也赫然在列,挺能逗全国人民开心的一个小女生,“咩咩叫着”把大家征服了。就点她吧,回忆曾经和同事们在办公室里一起谈笑她时的情景。来自陕西的小实习生胖小子小小强也学着她的样子“咩洋”拐着颤着音哼着,笑着的那个红红的胖脸蛋……
我想大家了。
唯有这歌声响起,更让我感觉到了孤军奋战的滋味,也会跟着拐着调“咩”起来:
“一个人的时候,不是不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只是太想你;一个人的时候,如果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