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谁主沉浮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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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狂飙落·惩腐恶 (11)

转念又一想,摆蕴菲笑了,仅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凭什么就说苗得雨是“7·14”大案的主犯?自己千万不能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这时候她又想起了丈夫李宜民特意让天野市委书记王步凡写的那幅书法: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么借用到一个警察身上,就是不能凭主观臆断,必须深入调查研究,必须注重证据,法律是来不得半点儿虚假和臆断的,你可以把任何人假设成罪犯,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绝不能说他就是罪犯。她因为工作忙已经有半个月和丈夫李宜民没有“正面接触”过,今天看见丈夫的脸色那么难看,急忙上前去问李宜民:“老李,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病了?”

“没事,可能是太劳累,最近感冒总在纠缠我,因此刚才没有陪陈书记下井。”李宜民向妻子笑了一笑,尽量想用笑容来安慰她。

“老李,这次感冒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彻底好……”

“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不要紧的。”李宜民说罢又去忙自己的事情,摆蕴菲望着李宜民的背影有些内疚,因为彼此的工作都很忙,摆蕴菲平时对丈夫和女儿照顾得很少,她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们……

天野市市委书记王步凡因为是工业强省委员会的成员,陈唤诚说让成员们留下来晚上还要开省委常委扩大会议,因此他在离开省委到凤凰山的时候让天野市市长林涛繁先回天野,自己留下来。刚才省领导带人下井他没有下,一方面是他腰间有伤,一遇到潮湿就会隐隐作痛,另一方面他是个务实不务虚的人,他认为领导们戴上安全帽到井下去走一趟,仅仅能够留下几个镜头上电视,留下一段佳话让记者的报道篇幅写得长一些,仅此而已。如果说这样的新闻有意义、能够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也可,如果说它没有意义,只是一些花架子没有什么作用也行。抢险队正在抢险,领导们下井既不可能去帮助抢险,甚至还会妨碍抢险队顺利地开展工作,纯粹是作秀的形式主义。因此他没有下井。

陈唤诚他们从井下上来后,又是一番语重心长的指示,语气还相当沉重。之后他命令副省长季喻晖留下来督促抢险救人,其他人员准备撤离。这时省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李宜民说:“陈书记,我也留下吧,季喻晖同志一个人留下来力量有些单薄,再说他对煤矿下边的情况没有我熟悉,我也留下来。”

陈唤诚点点头,特意和李宜民握了手,他为李宜民对工作的忠诚和负责所感动,很动情地说:“老李,那就辛苦你了,不过要注意身体啊。”

路坦平望着摆蕴菲半开玩笑地说:“摆捕头,你可是嫁了个好老公啊,老李可是我们党的好干部,活着的焦裕禄哩。”路坦平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在河南省登封市的公安局长任长霞牺牲后,河东省省委宣传部搞了个“远学英雄,近学标兵”活动,李宜民被河东省委省政府命名为“焦裕禄式的好干部”,摆蕴菲被天首市命名为“任长霞式的好民警”。

摆蕴菲知道自己的丈夫重感冒还没有彻底好,昨天夜里煤矿发生事故以后,陈唤诚在北京还没有回来,省长路坦平当时说自己在平州考察工作也不可能及时赶回来,李宜民立即披衣起床出了家门,到现在也许连碗热饭都没有吃上,她看着丈夫一脸憔悴的样子,心疼得差点儿掉下眼泪,她望着路坦平主动请缨说:“路省长,我也留下,人多力量大嘛!”

路坦平知道摆蕴菲是关心自己的丈夫,就笑着说:“蕴菲同志也留下吧,不过我可有言在先,你这个摆任长霞一定要照顾好我们的李焦裕禄,我看他的气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啊!”

摆蕴菲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路省长的关心,我们家老李哪方面都好,就是不知道关心自己,只知道干工作,当然我这个做妻子的也很失职,没有尽到一个贤内助的职责。”

路坦平今天始终没有板他那副“阶级斗争”脸,而是笑着说:“老摆,革命家庭是和普通家庭不一样的,要不怎么会说你们一个是焦裕禄,一个是任长霞呢?”

陈唤诚也嘱咐摆蕴菲要好好照顾李宜民,摆蕴菲不停地点着头,表情有些惭愧。她和李宜民平时都很忙,她对李宜民的照顾确实太少了,因此也没有少挨女儿李梅的埋怨。

李宜民等人目送其他领导下山,又回到井口,看见水泵抽上来的黑水少了,从矿井口已经开始向外排矿渣和湿漉漉的煤炭,李宜民似乎看到了希望,很兴奋地说:“只要在短时间内能够把井下巷道疏通,也许被困井下的矿工们还有生还的希望,井下少死几个人,或者全部活着上来最好。”李宜民是矿工出身,矿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故,他知道不死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仍然这么想,暗暗在为井下的工人们祈求平安,希望他们都能够活着上来。

送走领导们之后,摆蕴菲又想起了苗得雨。突然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她的脑海里闪现了一下:“7·14”大案的主犯如果是苗得雨,那么被灭口的那三个歹徒会不会也是平州人,会不会是苗得雨在黑道上的哥们?她想到要亲自到平州去一趟查一查当年的苗禾壮现在的下落。可是她是从平州调过来的人,如果她亲自到平州去目标太大,不利于开展工作,查处苗得雨必须悄悄地进行。这时她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周大海和王太岳这两个人还得用,那么派谁去更合适呢?她想到了王太岳,因为王太岳是搞经侦的,他出现在平州,人们只会认为他是在查什么经济犯罪分子,而不会认为他是在查刑事犯罪嫌疑人,于是她立即拨通了王太岳的手机,看自己身边没有人,小声说:“太岳吗?我是摆蕴菲。”

“啊,摆局,你好,有什么指示?”

“现在我需要你到平州去调查落实一人,这个人在天首市叫苗得雨,在平州他可能叫苗禾壮,平州市西关人。太岳你记住,第一,马上出发,到平州后不要惊动平州警方,暗中把苗禾壮的真实身份调查清楚,看他到底和天首集团煤业公司的总经理苗得雨是不是一个人。第二,一直没有告破的‘7·14’大案会不会与苗得雨有什么牵连,因为他现在的一切特征和罪犯吻合,‘7·14’大案案发后不是有三个不明身份的歹徒被灭口了吗?那么这三个人是外地人还是平州人?查一查他们是不是苗得雨在黑道上的哥们?你到平州查一下看他当年关系好的哥们中间有没有失踪的。第三,快去快回,这个事情只有你我两个人知道,一定要注意保密,不得向任何人泄漏。”

“摆局,你说的苗得雨会不会是苗盼雨的什么人?”

“是,是她的哥哥!”

“她的哥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她有个哥哥啊!”

“她确实有一个哥哥,但是平时深居简出,不怎么露脸。正因为苗得雨不是一般的人物,我才让你去秘密调查,而没有让周大海去,因为周也是平州人……啊不和你说这些了,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好,明白了,我马上就动身。”

摆蕴菲合了手机,紧锁眉头,忍不住踱了几步,不自觉地又在警告自己:目前对苗得雨仅仅只是怀疑,绝不能打草惊蛇,更不能把他就锁定为犯罪嫌疑人,因为这一切还只是假设,或者只是主观臆断,并不等于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