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的吹动着,冷冻着所有人的皮肤。一米厚的雪覆盖了整片大地,不过最能伤人的并不是能冰冷人的皮肤,而是寒了人的心。
“你真的不能留下吗?”寒风与雪花之下,一个年轻少妇站在门外,企图挽留要离去的丈夫。
那青年丈夫还不到三十岁,却看破的人生,将要出家,抛下妻子和一子一女。
青年微微一回头,道:“不必送了,外头冷,别伤了身体。将来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他知道自己再做停留,自己内心的伤感一定会将自己留住,于是迈着大踏步往前走去,突然停下。年轻的妇人以为他回心转意,正要说话,青年却道:“我的意思已经印在他们的身上了。不要怪我,我真的很??????很爱他们??????”说着,再次向前走出。年轻的妇人往前追出一步,并将右手伸出,但毕竟还是知道无可挽回,绝望的看着丈夫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青年的泪,早被风雪所淹没在他的脸上。他的心,又何尝不像他棉裘上那些雪花一样,寒冷到了极致?
“孩子,不是爹不要你们。但是爹这样做,是为了救更多的人,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一人孤独的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一处高山之下——五岳之首,东岳泰山。
“你果然来了。”泰山派创派祖师王拥一脸平静的说道。
青年道:“师父,弟子一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能让成千上万的百姓脱离苦海,所以今日我来了。但是我的心,却冷了。师父,你可有办法让我的心重新暖起来?”
“这个容易,随我来吧。”王拥说着,便带着青年走上来泰山。
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就此消失了,一个新的修行真人在此刻降临了世界。
十几年后,泰山山顶。
泰山派的新任掌门人德天师在他师父王拥的墓之前上了三炷香。喃喃道:“师父,您放心吧,徒儿这就下山。去帮助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便提着一杆铁棍,独自一人下了山。
十多年来,德天师在泰山派练习了无数的武功,各种兵器他都很精通。这十几年他很少下过山去,也只和山下的一下百姓有过来往,所以不太清楚现在山下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更不知这么多年了,他的儿女又是如何。
德天师心里明白,整个朝廷已经腐败的不成样子,而他们的腐败,却会带给人民灾难。以他个人之力不可能来改朝换代或是整顿朝政,只能在民间做做他该做的事。一路上,那些拦路抢劫的盗匪在被德天师制服之后,都哭诉着说是没法生活了才出此下策。德天师实在对他们下不了手,反而帮助他们一起抢劫了当地的官府。
德天师虽然帮了很多人,但是心里始终不是滋味,这时他发现了一群青年正在斗殴在了一起。走近一看,原来不是群殴,而是几个人一起欺负一个人。
只听一人喊道:“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另一人附和道:“不错,这是第十次了!每次打他都没有用,杀了他算了!”那些青年便把另一个青年按在地上一阵大骂。
德天师本来压根不想管,便想离去,可是听到“杀了他”这个字眼,不由得停下身来,喊道:“住手了吧。不论做什么事,没必要闹出人命来。”
那些青年都停了下来,见了他这番不同寻常的装束,一人不屑道:“你是谁?干嘛多管闲事?”德天师摇头道:“要闹出人命的事,你说是闲事?”那青年哈哈笑道:“你这家伙是在装傻吗?现在这个年头死人是很稀奇的吗?昨天我家一个家丁偷我娘的首饰,就被我爹打死了。怎么,你连这也要管吗?”
德天师听了,无奈的摇头道:“孩子,就算这个时代乱,杀人也是不对的。”那青年看德天师的身材比较瘦弱,也不怕他,道:“你这瘦竹竿,凭什么来说我们?说了让你别管闲事,早点走吧。不然,我叫我爹把你抓起来。”
德天师一听,冷笑道:“这么说来,你爹也是挺有势力的一个人啊。难道靠着势力就干这种事情吗?”那青年“呸”了一声,道:“什么叫势力啊,我们家可没有。”地上的青年忽然抬头大笑道:“他家没什么势力,就是杀猪的,哈哈哈哈!”其他的青年,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那杀猪家的青年大怒,一脚踹在地上青年的胸口,骂道:“让你在这多嘴!你看我今天就拿杀猪刀来宰了你!”说着就把他提了起来往回拖。
德天师本来觉得他们就是闹着玩的,可是转念一想:“要是真的杀了人,那可就坏了,我还是跟着看看吧。”便一路跟着他们。到了一处菜市场前,那杀猪家的青年将地上的青年丢在地上让其他青年看着,便走到一处猪肉铺前对着一个粗野汉子道:“爹,给我刀。”
那汉子正忙着,道:“胡说什么?你拿刀干啥?”那青年也不理睬,在桌上拿了一把尖刀就走。那汉子瞥了他一眼,道:“喂喂喂,你不要拿这种东西去瞎搞啊。”那青年头也不回的答道:“这种事你也没有少干,干嘛说我?”便走到了那青年身前,笑道:“小子,你要是求饶,说不定我还会饶了你,如何?”说着拿着尖刀在他面前晃了晃。
地上那青年怒哼一声道:“休想!”杀猪家的青年叫道:“好哇,既然你找死,那我也就没有办法了。”说着就要动手,突然只听一声喊道:“住手。”众人一看,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和尚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
杀猪家的青年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又是你?昨天我爹杀那笨蛋仆人的时候,你就过来捣乱,怎么,今儿又要胡说些什么啊?”
那小和尚道:“这位施??????施主,杀人有??????有违佛法,你可千万不要犯??????犯浑??????阿不??????犯戒啊。”杀猪家的青年带头笑了起来,其他的青年也跟着大笑。德天师见他把这么一段话说得这么别扭,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杀猪家的青年学着那小和尚摇头晃脑道:“小子,你出家一年多了,怎么话都还没学完啊。我看你脑袋真的很不好使啊,要不我帮你把他砍了,你重新长一个新的?”那小和尚连连摇头:“施主,我又不是神仙,脑袋丢了,命可就没了啊。”
杀猪家的青年摇头道:“算了算了,你们这群没爹没娘的东西,尽是做这些混账事。不过你还是算聪明的,没爹没娘还知道去出家。不像这个混蛋,爹娘死了就来到处偷东西,真是欠揍!”
地上那青年一听,从地上猛地跳起,怒道:“不许说我爹娘!”将杀猪家的青年扑倒在地,两人顿时扭打起来。那小和尚只是在一旁摇头,也不行动。其他的青年却一拥而上,把地上那青年揪住,摔倒在地。
德天师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骂人家已经逝去的父母,还动手打人。你的父母不知是怎么教出来你这样的人的。”
杀猪家的青年一听,抡着尖刀走上前去,道:“怎么?你有意见??????有本事你??????”德天师朝前大踏一步,用他强劲的内力将杀猪家的青年震得倒退两步,杀猪家的青年见他有如此威势,吓得险些摔倒在地。
德天师冷笑一声,道:“我还以为你能有些本事,没想到是只纸老虎啊,果真是屁用没有!”杀猪家的青年气的大叫道:“一起上啊,就他这瘦竹竿,一起上肯定搞定他了!”周围那些青年却都怕德天师,全都在暗暗地倒退。
这时那杀猪的汉子却来了,原来有人跟他报信,说有人骂他不会教育孩子。这些这汉子也火了,一手一把刀直接就冲了过来。
那小和尚见了这架势,连忙躲在德天师的身后道:“明施主明施主,您可千万不要激动啊。”
那姓明的汉子一手抡着尖刀指着德天师道:“喂,就是你刚才说我的坏话吗?”
德天师冷然道:“不错!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这么没有教养,完全就是你的过错!”
那汉子满脸浓密的胡须,看起来很是年迈,其实年龄也就和德天师差不多罢了。见他公然说自己的不是,大笑道:“好家伙啊,你可知道我明岱是什么人?你马上给我对下磕三十个响头,不然我让你血洒我的刀下!”
德天师用嘲弄的语气道:“明岱,你这一生杀了多少人,说来听听。”明岱见他丝毫不惧自己,心下怀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德天师捡起旁边一张凳子,随手一扔,“砰”的砸在了明岱的猪肉铺那边,直接将他的“明氏肉铺”的招牌打落,同时并未伤及店铺的其他位置,只是打落了招牌。
明岱见了如此高超的手法,心下突然有些恐惧。但是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这时也下不来台,只好道:“你这家伙还有些本事,我也不想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你骂了我的儿子,还砸了我的招牌,给我道个歉,再把招牌放回去,我也可以和你和解。”周围围观人群见他一下子便怂了,都“哎哟”的起哄。
德天师笑道:“好啊,这个不难。但是你儿子侮辱别人家的已故父母,这就是你教育的缺失。你得去人家父母的坟前重重的磕头认罪,我也可以和你和解。”
明岱一听,不由得结巴道:“你??????”那小和尚在德天师耳边轻声道:“施主,我??????我父母没有坟墓啊。”德天师示意他不要多说继续对明岱道:“怎么样?明岱,你若照做,我也可以照你所说去做。如何?”
明岱“呸”了一声,道:“你休想!就凭你这个瘦竹??????”话音没落,德天师便闪到了他的身旁,一把将他抓了起来直冲向了他的猪肉铺,将他挂在了上面一根铁杆之上。
众人全都过去看热闹,一起起哄。明岱的儿子在下面干着急没有办法,只是不住地乱叫。下面原来地上那个青年见了哈哈大笑起来,那个小和尚也是偷偷的笑。
明岱只觉自己是颜面无存,可是费尽力气也没法脱离这个铁杆。一看下面德天师依旧是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心中火起,也不想着自己是不是打得过他,一把便将自己的一副扯烂,掉了下来。
众人见他脱困,全都向后退了许多,担心被他误伤,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做什么。
德天师依旧原地不动,看着明岱拿着尖刀朝着自己冲来。旁边那小和尚吓得也后退了两步,只有原来地上那个青年依旧站在德天师身旁不动。德天师对这个青年很是惊讶,问道:“小兄弟,你不怕吗?”
那青年不回答,突然指着明岱的方向叫道:“小心啊。”德天师微微一笑,道:“不妨。”一掌推了过去,顿时将明岱几百斤重的身躯向后推出好几步,摔倒在地。
众人又哄笑起来。明岱火冒三丈,举刀再次冲了过来,德天师等他靠近,一掌推出,却不带劲力,正好推在了明岱的胸前。
明岱的身子被德天师这一掌直接停住,不由得低头看着德天师的手臂。回过神来之后,立刻一刀朝着德天师刺来。
德天师立刻收手,同时幽灵般的闪到后面。明岱却刹不住车,又摔倒在地。
明岱只觉旁边的哄笑声屡屡入耳,让他满面无光气的叫道:“今天就是死,我也要拉上你!”说着朝着德天师又扑过来。
德天师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等他靠近直接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再一指封住了他的穴道。明岱顿时便如一尊塑像一般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明岱的儿子吃了一惊,连忙冲过去道:“爹??????你??????你怎么了?没事吧?”明岱大骂道:“狗娘儿养的东西!你用了什么妖法?还不快给我去除掉!”
围观的人听说德天师用的是妖法,吓得纷纷后退。这时那个小和尚却站出来说道:“这不是妖法。”众人不信,那小和尚便道:“我在寺庙里听过,这叫点穴,被点中之后就动不了了。我们寺庙里有些老师父也会这招。”
明岱哪里肯信,还是叫道:“大家不要听他放屁,他就是会妖术!大家一起上,把他抓起来!”其他人都只是来看戏,谁敢真的去招惹德天师这看起来那么厉害的家伙。德天师见他还不服软,冷笑道:“你既然不答应,那我就先走了,告诉你,如果十二个时辰内不解穴,你将会折寿十年。”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岱吓了一跳,这下只好拉下面子叫道:“大哥!大爷!别??????别走啊??????我??????我都干??????”德天师冷笑一声,道:“大丈夫能否说到做到?”心中却在暗喜,他故意夸大了点穴的效果,就是为了吓他,让他主动承认错误。
明岱连忙点头,道:“我一定??????一定都做??????”德天师这才上前解开他的穴道。
明岱丝毫不敢再和他作对,道:“我??????我这就去??????”德天师转身对那小和尚和青年道:“你们父母的坟在哪?”两人都摇了摇头,齐声道:“我们哪有钱去埋他们?只是拿茅草盖了就丢在荒野了。”德天师皱了皱眉,道:“难道就没人愿意借你们钱吗?”那小和尚道:“我们邻居和我们都一样穷,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怎么管得了我们?这里的人其实都差不多。您也不要怪罪明先生,大家其实都很穷的。”
德天师看向那个青年,他也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需要他道歉了。我只是很恼火他儿子又提起我父母而已。”德天师转头对明岱道:“那你昨天杀你家仆人是怎么回事?”
明岱满不在乎道:“我妻子就那么一件首饰,他还要偷,我又岂能放过他。他是我的仆人,还不是想杀就杀?”德天师哼了一声,道:“这么看轻生命,你早晚会付出代价!”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那小和尚上前追了一步,道:“这位施主,你??????你要去哪?”德天师看了看众人,道:“你有什么要求吗?大可说出来。他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那小和尚叹了口气,道:“我想跟着你走。”德天师点了点头,对另外那个青年道:“你呢,你打算留下吗?”那青年看了看周围,道:“跟着你走,有什么好处吗?”德天师笑了笑,道:“这个世上,人都这么在乎好处的吗?”那青年道:“我在这里向来都是挨打挨骂,要是跟你走了反而变得更坏了,那岂不是不值?”
德天师只得无奈的笑笑,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跟我走,没有任何好处,只会一路吃苦受累,当然啦,杀的人也不会少。”又补充道:“你应该知道我杀些什么人。”那青年一听,立刻点头道:“好,我跟你走。”便和那小和尚一起跟着德天师离去。
三人走了一段路,德天师便问道:“你们叫什么?”那小和尚跟他一起走了一路,只觉得这人很是冷漠,见他问话,连忙道:“我姓郑,没有名字。”德天师奇怪道:“没名字?这是为什么?”小和尚道:“很简单,我爹娘从小就没打算给我起名字。因为我曾经有一个早夭的哥哥,所以他们就都叫我小二。”
德天师又看向那个青年,那个青年犹豫了一下,道:“我姓柳,我爹娘都叫我柳大。原因嘛,和他一样。”
德天师微微一笑,道:“也行,没有名字也好。你们既然跟了我,就是我的徒弟,有没有一异议?”小和尚一听,没有吭声,那青年却道:“为什么?就因为你打人厉害,我们就要拜你为师?这不公平。”
德天师看了他一眼,道:“光这一点还不够吗?你要是厉害点,他们就是一拥而上,也打不过你。对你来说难道还不够?”那青年摇头道:“我又不是想跟他们打,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再说了,要生存下去,不一定要能打啊。”
小和尚也附和道:“是啊,这位施主,我也不想学功夫来打人杀人。”德天师摇了摇头道:“放心,我不杀好人,只杀坏人。将来你们也一样,一个好人也不许伤害。”那青年有些奇怪道:“那明岱你怎么不杀?难道在你眼里他是个好人?”德天师道:“他是什么人你们比我清楚,他罪孽还不算深重,要是杀了他,那个家就垮了,会死更多人。再说了,你们那边不还仗着他的猪肉铺吗?没了他,剩下的人吃什么?”
那青年不由得点了点头,明岱之所以能那么嚣张,确实是因为这一带的猪肉铺仅此一家,而且他背后还管理着一些土地,大家都要靠他来保证饮食。
德天师对两人道:“你们以前有没有什么梦想?”两人听了都是一怔,小和尚先道:“梦想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只是一年前我出家之前,我自以为我曾顿悟??????啊觉悟了人生的道理,所以我出家了。可是一年了,我发现我好像并不适合出家这条路,所以我又迷茫了。”德天师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青年有些怀疑,道:“你明白什么了?”德天师笑道:“没什么,没什么,你说说你吧。”那青年便道:“我家里本来还有些钱,我从小便读了些书。本来想做一个有知识的人,还希望能去当官。当然,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举我的孝廉,我是当不了官的。所以这也只能算是我以前一个可笑的想法罢了。而且就算我能一直读下去,也是做不到了。我爹是个赌徒,一次将所有的钱都赔了进去,太过羞愤,便自杀了。我娘没了依靠,不久便病死了,我也不可能再读下去。我痛恨赌钱的人,所以我偷那些人的东西,那些打我的人,他们的父亲都是赌钱的人,所以我会被他们追着打。”
德天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读书人变成了小偷,真是可叹啊。好,我明白了。”两人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齐声问道:“你究竟明白什么了?”德天师笑道:“你们都没有名字,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要帮你们取一个。你喜欢读书,想当官,我便赠你一个‘卿’字,以后你就叫柳元卿吧。你曾经觉悟过人生,我便赠你一个‘觉’字,以后就叫你郑元觉。你们觉得如何?”
郑元觉没有多言,陷入了沉思。柳元卿却反抗道:“喂喂喂,我们还没有答应做你的徒弟,你怎么就自作主张了?”德天师耸了耸肩,道:“你们既然选择跟了我,就得听我的,明白吗?”柳元卿转过头去,道:“我就不听你的。”德天师并不生气,笑道:“我听说,读书人都是硬骨头,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柳元卿疑惑道:“你什么意思?”德天师嘿嘿一笑,一指点中他的穴道,柳元卿顿时觉得身子奇痒无比,趴在地上不住的打滚。郑元觉看了,道:“施主,如果你能承诺你之前说的你要做的事,我就答应你。”
德天师道:“这还用承诺吗?好吧,我德天师对天发誓,未来一定向我之前所说那般只杀坏人,保护所有好人。如有违背,不得好死!”郑元觉便跪下磕头道:“施??????师父。”柳元卿实在忍不住了,又见德天师发了誓,只好叫道:“师父,放过我吧。”德天师笑了笑,解开了他的穴道。柳元卿也学着郑元觉,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柳元卿站起身来,对郑元觉道:“这个??????师父是你先叫出来的,我是不是该叫你师兄?”郑元觉却道:“非也非也,柳元卿比郑元觉先要出现在世上,谁是师兄一目了然啊,师兄。”便对着柳元卿一鞠躬。柳元卿见德天师没有反驳,便也对郑元觉还了一礼。
德天师看着两人,默默心道:“师父,我会好好教育他们,好好发扬我们泰山派的精神。”
师徒三人继续往西走着,这时走进了一处竹林。柳元卿问道:“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泰山啊?您不是要教我们武功吗?”德天师一指前面,道:“这个还不用着急。你看,前面那人武功算高超吧?学武之人,不仅要苦练自己的武功,对他人的功夫,也要多加学习。”
只见前方一人被多名黑衣强盗多围攻,那人只甩动着一杆钢刀,就让那些黑衣人不敢近他身。郑元觉不禁赞叹道:“哇,那位施主好厉害啊。”德天师一听,道:“元觉,你虽然还是和尚,但毕竟是我泰山派之人,不应当还用施主来称呼他人。”郑元觉“哦”了一声,改口道:“那个??????大侠好厉害啊。”
柳元卿和郑元觉都不懂任何武功,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倒下了两名黑衣人。柳元卿不禁叫道:“打得好!”郑元觉却问德天师道:“师父,他这么就把人杀了,那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德天师道:“人是好是坏哪有那么容易就分辨出来的?先看看,我让你们看他的功夫,不是分辨人好人坏好不好?”
柳元卿仔细看了半天,放弃道:“哎,我现在什么都看不清,怎么学啊?”郑元觉却看到了最后一个黑衣人也被打倒在地,一脸茫然的对德天师道:“师父,他做了什么我真的看不到。”德天师苦笑一声,道:“算了,我也不要求那么多了。那人来了,你们觉得该如何应对?”
只见那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径直走上前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过路的吗?如果只是过路的,就快些离开这里吧,这一带盗贼很多,他们见了人就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杀了。所以啊,你们快走吧,不然很危险。”
柳元卿和郑元觉对视一眼,郑元觉低声道:“师兄,看起来他不是个坏人啊。”柳元卿也低声道:“不一定,坏人总会把自己说的有多好,好人说的有多坏。”这时德天师率先开口,道:“想必阁下就是江湖上传闻的陆言兄吧,我久仰阁下的大名。”陆言一怔,没想到面前这个不起眼的人居然知道自己,可他看起来还没有自己大,显然也是一个高手,连忙拱手道:“不错,我便是陆言,敢问你是??????”
德天师连忙道:“我从未在江湖上出现过,而且我早已出家,所以以前的名字就不必提了。我曾在泰山山下帮过一些百姓,他们称我为德天师,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陆言一听,道:“你在泰山脚下帮过不少百姓?那我倒是听说过你,你应该是那个什么泰山派的人吧。”德天师点头道:“正是,我泰山派现在一共只有三人,除了我之外,就是我这两个徒弟。”说着便指了指柳元卿和郑元觉。
陆言听了,觉得有些惊讶,心道:“这泰山派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声和传闻,没想到只有这三人。这两个青年看起来没什么了不起的,那这个德天师想必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了。”便道:“好啊,德天师,你现在出来闯荡江湖,有什么想法吗?”
德天师摇了摇头,道:“想法我倒没有,只是想出来看看。毕竟我十一年没有出过泰山一带了,想出来学习学习,顺便帮帮一些穷苦的百姓。”陆言笑道:“德天师你有此心,陆某甚是佩服,但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多余的追求,只是追求快活,再把我大哥的这一身武功传授出去,仅此而已。大的政局我改变不了,所以那些小的我也没心思去改变了。”
德天师道:“陆兄,大事不都是往往从小事开始的吗?如果都因为事情小而不去做的话,那世上没有了小事,大事又何尝而来呢?陆兄,你我初次相见,其实我想再见识见识你的‘渊狂刀法’,给我这两个徒儿瞧瞧。”
陆言心里正在揣摩德天师前一句话,听他突然这么说,看了看柳元卿和郑元觉,道:“刚刚我的刀法耍的很快,你们看清楚了吗?”郑元觉连连摇头,柳元卿笑道:“陆大侠,你就是耍的慢些,我们也一样看不清的。”
陆言笑道:“也不是这样。此‘渊狂刀法’乃是我兄长陆渊所创,因为创造之时他喝酒喝得酩酊大醉,刀法使得宛如疯癫一般,这才被称为‘渊狂刀法’。”德天师道:“那敢问陆渊兄??????”陆言一听,神色黯淡下来,道:“可惜啊,我兄长身体不适,两年前便已归去了。只有我学得了一二成,希望能将此武功传授下去。”
德天师叹道:“真是天妒英才啊,没想到陆渊兄如此武功,却英年早逝。”陆言不想再提这个,道:“天师,你既然想仔细瞧瞧,我便慢慢使给你看吧。”便缓缓挥动手中钢刀,身子突然向上一腾,道:“这叫‘为渊驱鱼’。”又连续旋转钢刀,突然向下一劈,道:“这叫‘临渊结网’。”柳元卿和郑元觉看着他缓慢出招,自己已能看清他的各招各式,便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等到后面的“加膝坠渊”、“临渊窥鱼”、“探渊索珠”、“渊鱼丛爵”、“九旋之渊”、“渊涌风厉”等招式一一使出,柳元卿和郑元觉已经记不下来了,郑元觉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一招也不记得了。柳元卿比较精明,看到后面干脆就不记了,脑海里只剩下一招“临渊结网”。
德天师看完了整一套“渊狂刀法”,对柳元卿和郑元觉道:“这一套你们应该看得清吧?”两人都点了点头,德天师又道:“那你们记住了多少?”两人都摇了摇头,柳元卿缓缓道:“就??????就记住了一招。”便把“临渊结网”的样子稍微学了一下。
陆言见了有些惊讶,道:“不容易啊小兄弟。你居然能将这一招记得如此的清晰,我当年刚开始学的时候,也做不到。”德天师也笑道:“不错,你完全记住了。”柳元卿自己却有些不以为然,道:“只记住了一招,也没什么吧。”德天师道:“非也非也,如果你能学会这一招,那明岱他们那群人都打不过你。”柳元卿听了,心中一喜,又道:“我才不会只甘于学这一招。”
陆言赞赏道:“小兄弟,你的志气倒是不小。不过你是天师的徒弟,将来能学的功夫肯定是不少。你也不必将太多的精力放在我这‘渊狂刀法’上。”柳元卿点了点头,看向了德天师。
德天师一挥手中铁棍道:“我学得武功比较杂,不过综合来说,全部可以通过这根铁棍来展示出来。”陆言听了有些惊讶,仔细看了看,觉得那铁棍也没什么特别之处,道:“天师,天下兵刃有无数种,一根铁棍真的就能全部表现出来吗?”
德天师笑道:“陆兄你若不信,可以和我切磋切磋。”陆言心想:“自从我练了这‘渊狂刀法’之后,还没有遇上过真正的高手来切磋。今日正是一个机会。”便拱手道:“好吧,请天师赐教。”便将钢刀由左手换到了右手。
德天师对柳元卿和郑元觉道:“你俩好好看。”便突然向前闪去,一棍朝着陆言戳去。陆言心道:“这是以棍为枪吗?”一刀将铁棍砍得偏了,接着一招“为渊驱鱼”朝着德天师攻来。不过他不想真的拼命,倒转了刀面,以无锋那边出手。
柳元卿和郑元觉哪里看得清陆言的手法,双双惊呼出声。德天师横起铁棍一挡,紧接着右手一拍铁棍末端,将铁棍拍的转了一圈,德天师顺势发掌将陆言的钢刀击退,再抓住铁棍又一次朝前戳来。
陆言心道:“这么长的铁棍,也能当钢刀来使吗?他用的如此顺手,这得有多长时间的勤学苦练才能练成?”连忙一招“临渊结网”格开德天师一击。德天师上前一步,抓住铁棍的前端,朝着陆言胸前要穴点了过去。陆言大骇,连忙向后退去,道:“判官笔的手法也能使出来?”
德天师见他收手,也停了下来,道:“是啊,其实所有的武功也不是那么的复杂。兵刃也是如此,要将它们统一的展示出来也不是难事。”陆言沉思一阵,道:“天师,你想不想见识这世上最高深的武功?”
德天师不明白他的意思,道:“什么最高深的武功?”陆言道:“我有一好友名叫陈鼎,乃是陈虎门的门主,在陈虎门之中有一本武功秘籍,名叫《济世策》。上面记载了最高深莫测的武功,你若有心,我可以帮你去见见他。”
德天师想了想,道:“武功是学无止境的,我对那《济世策》的兴趣不大。不过那陈虎门我听说过,是个挺厉害的门派的,所以我想见见陈鼎,就有劳陆兄了。”说着对陆言拱了拱手。
次日,德天师、柳元卿和郑元觉便带着陆言的书信一路前往了豫州的边界,并最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无鼎山庄。
德天师了解了一番无鼎山庄的信息之后,对柳元卿和郑元觉道:“这陈鼎不是一般人,陈虎门也不是普通的帮派。所以我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们,去见陈鼎,并且合理的见他。”
柳元卿听了眉头一皱,道:“师父,您这不是刁难我们吗?”郑元觉也道:“是啊,师父。您不是有陆言前辈的书信吗?直接给他们看不就行了吗?”德天师摇摇头道:“光凭书信是得不到人家的尊重的,得靠你们自己的能力。”
柳元卿和郑元觉对视一眼,郑元觉道:“师父,我们俩什么都还没学呢,能靠什么能力啊?”德天师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道:“这就得问你们自己了。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见到陈鼎,至于怎么做,得靠你们自己。”
柳元卿和郑元觉还想说什么,德天师却一摆手,进了一家客栈,摆明了是不打算管他们俩。柳元卿道:“师弟啊,看来师父他是要考验我们俩了。你有什么想法?”郑元觉摇摇头道:“师兄啊,我是真的想不到办法啊。那陈鼎显然是个很有地位的人,我们想见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
柳元卿道:“罢了,总算得试一试。要是压根不做,是得不到师父的尊重的。”说着便朝着中央的无鼎院走去。郑元觉想了半天,这才理解了柳元卿的意思,赶紧跟了过去。
那无鼎院便是一家大型客栈,柳元卿径直走了进去,到了掌柜的台前,敲了敲桌子。那掌柜的见了,看了看他,道:“小兄弟,你要住店吗?”
柳元卿微微一摇头,道:“不不不,我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告诉这里的主人。”掌柜一听,一脸不信之色,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我可不想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啊。”柳元卿见他大概四十多岁,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的掌柜,笑道:“先生,我说的是这块山庄的主人,不是这客栈的主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掌柜摇头道:“不不不,我不仅是这客栈的主人,我还是这无鼎山庄的主人,我可没有搞错。小兄弟,是你自己搞错了吧?”
柳元卿根本不信他的话,道:“先生,这个秘密非同小可,你可千万不要开玩笑啊。”掌柜也一脸认真的对他道:“我知道,可我也没有开玩笑啊。我本来就跟什么天大的秘密没有关系啊。”
柳元卿听了一怔,心道:“难道这陈虎门和无鼎山庄没有直接的联系?抑或是这家伙不愿说实话?”正在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郑元觉跑进来,一时没有刹住车,撞在了柳元卿的背后。
掌柜见了他俩那样子,知道他们是一起的,便道:“两位,你们是来住店的吧?我告诉你们,放心好了。这无鼎院虽然价格最高,但是质量绝对比外围那几个院好得多。”
柳元卿连连摇头,扒住郑元觉的肩膀道:“掌柜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真的是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要和这里的主人说。您能不能把这无鼎山庄的主人叫出来,我们很着急啊。”
郑元觉不知道柳元卿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也是点了点头。掌柜托腮思考一阵,对郑元觉道:“小师傅啊,你有天大的秘密,莫非你是哪个得道高僧?”郑元觉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个小和尚而已。不过这次我是来找陈虎门门主陈群的。”
掌柜一听,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陈虎门?”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其他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柳元卿直后悔为什么要带郑元觉一起进来,连忙道:“先生你可不要误??????”那掌柜却气的又一拍桌子,怒喝道:“你们是不是李九伦派来的?”
两人听了一怔,正在思索那‘李九伦’是谁,突然其他人纷纷抄起兵刃围了过来。两人吓了一跳,柳元卿连忙道:“不??????不是??????我们不是??????”掌柜冷哼一声,道:“你说不是?好啊,你倒是说说你那天大的秘密是什么?”
这一下柳元卿可傻眼了,他只想先见见陈鼎,可没想好怎么编那‘天大的秘密’,连忙结结巴巴的道:“这个??????这个我只能和陈虎门门主说。”
那些人听了,全都笑了起来,掌柜一把将他揪住,道:“我就是陈鼎,刚才和你说了你还不信。好了,你可以说你那‘天大的秘密’了吧?”
柳元卿和郑元觉都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不起眼的掌柜便是陈虎门的门主陈鼎。柳元卿心道:“这招可真是高啊,谁会想到这么明显却不起眼的掌柜就是陈虎门的门主?想要找到他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这,他挠挠头道:“其实??????我们??????”话没说完,一个壮汉一把将他推倒,叫道:“门主,他们肯定是李九伦派来的奸细,来打探情况的,门主,杀了他们吧!”其他人也纷纷应和起来。
柳元卿连忙叫道:“你们误会了,我们??????我们不是那什么九什么的人啊。”郑元觉也附和道:“是啊,我们都不认识那个人。”
陈鼎一听,道:“你们说的是真的?”郑元觉点了点头。陈鼎见他那样子不像是作伪,只好道:“也罢,我便信你们一次。那你们那‘天大的秘密’是什么?瞎扯的吧?你们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柳元卿只好实话实说,道:“是啊,那‘天大的秘密’是我胡诌的,我就是想见见陈虎门的门主,仅此而已。”
那壮汉嘿嘿笑道:“小子,你是从哪知道我们陈虎门和无鼎山庄有关系了?你还敢撒谎!”陈鼎也把眼一瞪道:“不错,谁跟你说的?”
郑元觉刚说道:“是陆??????”柳元卿知道决不能提起陆言,否则德天师不会认可他俩,连忙打断道:“是我们的师父。”
陈鼎没有注意郑元觉那一脸惊愕的表情,道:“你们的师父是谁?”
柳元卿道:“这个??????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陈鼎冷笑一声道:“笑话!连自己的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叫他师父?你要是把我们陈虎门的人都当三岁小孩,那我们就只好把你们当做是李九伦的人了!”
柳元卿和郑元觉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安,连忙一起摇头,郑元觉道:“我们的师父他叫德天师,但这绝不是他的本名。”陈鼎若有所思的道:“德天师?我貌似听说过这个名字。你们有谁知道他是谁吗?”便问向众人。
一个年老的伙计道:“门主,他好像住在泰山之上,根据传闻来说,他的名声还是不错的,是个好人。”柳元卿和郑元觉听了,应和道:“是啊,我们师父是个好人。”
陈鼎道:“那不见得。你们师父叫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来找我吗?有什么事?”柳元卿觉得此时不应再有所遮掩,便直接说他们想看看《济世策》。
众人一听“济世策”三字,全都窃窃私语起来。陈鼎眉头一皱,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跟我来吧。”便示意众人散去,带着两人走入了一处暗道。
郑元觉有些小心的问道:“陈门主,大家刚才都在讨论什么啊?”陈鼎道:“《济世策》是本门一大机密,就算是我们陈虎门之中的人,知道的也不多。你们突然说出这样一个东西,大家自然会有所怀疑,不必担心。”
柳元卿一听,急道:“陈门主,那我岂不是说错话了?”陈鼎道:“我不是说了不必担心吗?大家都是陈虎门的人,该问的他们会问,不该问的他们也绝不会开口。你们既然知道《济世策》这个东西,显然是有人告知的,是谁?”郑元觉刚想说,柳元卿先道:“是我们师父说的。”
陈鼎听了微微一点头,道:“看来这德天师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啊,他在哪?我倒想会会他。”两人都以为他们要打架,哪敢透露出德天师就在无鼎山庄的消息,就说德天师尚在泰山。陈鼎也不多问,等走到一处空旷的地带,只见前方出现几尊石像,柳元卿和郑元觉仔细一看,居然都是动物。柳元卿问道:“陈门主,这些石像是做什么用的?”
陈鼎微微一笑,道:“这是我们陈虎门的一个生肖阵,通过战国时期公输般的技术制作而成。但是也有一个问题,我们还不能做到让这些动物正常行动。尤其是这个。”说着,他指了指一条落在地上的石龙。
柳元卿和郑元觉上前仔细查看了那些石制动物,觉得很是惊奇,郑元觉不解道:“陈门主,就凭这些石头做的动物,就能当成阵法了吗?他们可动不了啊。”
陈鼎道:“非也,问题就在这里,只要能让它们动起来,那威慑力是无穷的。别看它们只是些畜生,真的打起来喀什很厉害的。因为不论你们怎么攻击它们,它们也感受不到疼痛。”
柳元卿思索一阵道:“那陈门主,您希望我们怎么做?”陈鼎道:“很简单,让这些初生动起来,我们自然就会相信你们的诚意,如何?”
郑元觉一听,万分为难的说道:“陈门主,这您不是强人所难吗?你们这么厉害的帮派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两个什么也不会,怎么做得到呢?”陈鼎两手一摊,道:“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本门门规,要见《济世策》就必须先通过这项考验。”
郑元觉还想在说什么,柳元卿拉住他道:“好,陈门主,我们定当尽力去想办法,那有什么期限吗?”陈鼎见他如此沉稳,心里暗暗赞许,道:“一个月如何?”柳元卿点了点头,郑元觉有些不安道:“一个月,我觉得不太够吧?”陈鼎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再过一段时间,江湖上有一场大的盛会,我一定要出席,所以才做此要求的。”柳元卿点了点头,道:“好,陈门主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便拉走了郑元觉。
陈鼎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好几十年都没能解开的问题,莫非真的就被你们所破解?”他身后一人上前道:“门主,都准备好了。”陈鼎回身道:“好,速速东行,一个月内必须回来。”那人点了点头,立刻走了。
柳元卿和郑元觉走出了无鼎院,郑元觉埋怨道:“师兄,你这么草率的答应,真的合适吗?要是一个月搞不定,那该怎么办?”柳元卿笑道:“师弟,你放心好了。搞不定就搞不定,又死不了,再说了,一个月也不短,你急什么?人家陈门主不久后有急事,现在肯给我们这个期限,已经是很仁慈了。”
郑元觉想想也对,正要说话,德天师却出现道:“怎么样?见到陈鼎了吗?”柳元卿嘿嘿一笑,道:“师父,我们见到了,而且非常合理。”德天师有些惊讶,道:“才不到几个时辰你们就见到了,真是不错啊。”郑元觉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德天师想了想,道:“看来,这陈鼎不是在考验你们的脑子,而是在考验泰山派啊。”柳元卿和郑元觉都是一头雾水,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德天师见他俩一脸迷惑的神情,道:“你们不明白吗?人家给你们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不是为了你们,而是为了他们。”
两人更加迷惑,纷纷发问。德天师无奈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人家陈虎门不是看人的武功或是聪明才智的,而是看其是否侠义心肠。让你们帮忙解决生肖阵的问题只是个幌子,其实是给他们时间去泰山调查我们的实际情况。”
郑元觉不解道:“调查我们泰山派?为什么啊?他们不是根据传闻说师父您是个好人吗?”
德天师摆摆手道:“哪个厉害的人物会真的听信传闻的话啊?估计陈鼎已经派人去泰山了,既然如此,我便回去看看。你们俩有空就想想怎么解决陈鼎给你们的问题吧。”说着就要走。郑元觉拉住他道:“师父,您就要走啊,光凭我们可搞不定那个生肖阵啊。”
德天师见柳元卿虽为出声,但也是一脸为难之色,只好道:“好吧,我便指点你们一番,向西三十里,或许你们能找到答案。”说着,施展轻功离去。郑元觉拦也拦不住。
柳元卿听了,对郑元觉道:“师弟,向西三十里是个什么地方?”郑元觉哭丧着脸道:“不知道啊,师父为什么让我们去那么远的地方?他要是真的能解开这个问题,为啥不直接说啊。”
柳元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啦,师父他这是在考验我们。要是什么问题都帮我们解决掉,我们将来是不会有出息的。趁着现在还早,我们快点走吧。”郑元觉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向西而去。
等到天黑,两人才到了德天师所说的地点。只见那是一座高山之下,两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座有名的磁山。郑元觉还是有些不解,道:“师兄,这磁山和生肖阵有什么关系啊?”柳元卿道:“我也不知道,去看看再说。”两人便走上了山。
走出两步,郑元觉一脚踢中一块石头,“哎哟”的叫了起来。柳元卿低头一看,那石头却突然前移,撞在了他的脚前。柳元卿大感奇怪,一脚将石头踢出,那石头却又自然地弹了回来。两人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便将那块石头捡了起来。再找了找其它石头,发现它们都会不由自主的移动。柳元卿道:“看来,师父让我们来此,确有他的深意。”
郑元觉却不太明白,道:“师兄,什么深意啊?”柳元卿拿起几块石头,道:“师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司南?”郑元觉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那是什么东西?”
柳元卿道:“其实我小时候听我爹提过一次,这司南是靠磁来辨别方向的物品。而磁恰恰可以吸引铁,这里的石头不是纯的石头,大多数是和铁所混而成,所以会被磁所吸引。”
可郑元觉还是不明白这和生肖阵有何关系,柳元卿道:“又磁在,铁自然可以运行。这里是一个小磁山,不缺铁,也不缺磁。”郑元觉这才明白一些,道:“师兄,这么说来,陈门主的问题我们可以解决了?”柳元卿点了点头,道:“也许可以,眼下还缺了点东西。”郑元觉问道:“什么东西?”柳元卿沉声道:“机械图纸。”
深夜,一片丛林之中。
陈耿奉陈鼎之命,去泰山调查泰山派的消息,由于时间有限而两地相隔又不近,陈耿不敢有丝毫迟疑,一路快马加鞭前行。到了此树林之中,突然感到一丝不正常的寂静,陈耿连忙停下马来,仔细的注视着四周。
只听一阵轻微的风声,陈耿连忙身子一避,躲到了战马另一侧,一支暗箭“刷”的从他身子上面飞过。
陈耿重新回到马上,冷笑道:“你们还要躲吗?”只听一阵草动声响起,三人从草丛中走出,一人哈哈大笑道:“行啊,你小子不是孬种,居然发现了我们。”
陈耿仔细看了看,认不出他们,问道:“你们是何人?与我有什么冤仇?为何偷袭于我?”
一人笑道:“嘿嘿,老子乃是郎突,这两位都是俺的兄弟,怎么,那还不知道原因嘛?”
陈耿一听,道:“郎家三兄弟?原来如此,怎么,我们陈虎门与你们中原枪派无冤无仇,为何要攻击我们?”
郎突和另外的郎厥、郎彪一起大笑,郎彪道:“陈耿,你不要明知故问行不行?咋家主人和你家主人什么关系,你心里不清楚吗?”陈耿摇摇头道:“我们门主和你们李九伦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还真不清楚为什么你们要袭击我。”
郎突不想再和他废话,道:“少在这装蒜,今日不管你去干什么,都只有一个死字!”说着,抡起钢刀冲了上去。郎厥和郎彪在后面紧紧跟随。
陈耿知道软的不行,掏出腰间长鞭朝着郎突就甩了过去。郎突在黑夜里看不清陈耿手中拿着什么,右臂立刻被缠住,他正想将长鞭甩开,陈耿突然倒退战马,猛地将他拉倒在地。
后面郎厥和郎彪看不清发生了什么,连忙各自舞剑上前相救。陈耿身子伏在战马左边,突然甩动长鞭,正好抽在郎彪的脸上,郎彪惨叫一声,捂着脸蹲了下去,唯恐再被陈耿击中。郎厥也知道不妙,滚进草地之中不给陈耿发现自己的位置。
陈耿找不着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旦他打战马被偷袭打倒,那他唯有束手就擒的份,于是心道:“我不妨激他们出来。”便喊道:“你们仨躲草丛的本领倒是不小!但是这也没用,刚才你们的埋伏简直是错漏百出!把整片树林搞得那么安静,谁都知道这其中有古怪!现在还想故技重施吗?缩头乌龟们还不快出来!”
郎彪立刻怒吼一声,突然从草丛中跳出。陈耿心中一喜,立刻甩动右手想将他打飞,突然手臂一痛,竟是被一支短箭射中。
陈耿右臂一软,立刻舞不动长鞭。郎彪飞身踢在陈耿的战马上,那战马鸣叫一声,作势要倒,陈耿奋力想稳住战马,不料那短箭上连着一条细微却极其坚韧的绳子。绳子另一头忽然发力,陈耿来不及反抗,被拉下马去。
只听四声笑声一起响起,郎彪道:“你这个笨蛋,真以为我们会被你激怒吗?还不是反中了我们的套!哈哈哈哈。”郎厥也道:“哈哈不错,这多亏了应大哥的计谋啊。”
那最后还躲在草丛中忽施暗算之人笑道:“过奖过奖,这都只是小儿科而已。”陈耿仔细一看,苦笑道:“原来是你,应也凤。”
应也凤甩了甩手中的弓,道:“怎么,陈耿你居然还记得我,这可真是不容易。”陈耿摇摇头道:“我当然记得你,不过我没有想到,你没死却投靠了李九伦。”
应也凤嘿嘿一笑,道:“这算什么?我只是比较识时务而已,主人能给我我想要的,而你们陈虎门,什么都不能给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倒是说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陈耿道:“你错了。应也凤,害你的不是虎门,是叛徒。你是很有能力的,没能重用你确实是上一代长老们的失策,派你冒险和叛徒一起执行任务也是失策。但是??????”应也凤冷笑道:“怎么?让我和那群叛徒一起就是让我死,你难道还要为那群老不死的东西辩解吗?你们陈虎门本就是个荒唐的玩意,几百年前陈平就不该将它创建起来,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个废物东西。那些没用的长老们只知道排挤贤能之士,现在除了陈鼎,你们还有拿得出手的人吗?还非要让所有人都改姓陈,老子好好的应姓,非要让我叫陈凤,恶心不恶心?现在多好,我投奔了主人,主人还赐了我个‘也’字,叫应也凤,如何?”
陈耿道:“我知道,上次你偷袭我们的人的时候,我就猜到那个应也凤便是你陈凤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要和那些过世的长老们赌气?这样害的是你自己啊。”
“好了!”应也凤实在不想再提过去的事,道:“陈耿,你我如今各为其主,不必再说这些废话了。你为了陈虎门,我为了我家主人,一决生死吧!”说着,挥剑朝着陈耿刺去。
陈耿此时右臂上还插着短箭,此时还是使不上力,连忙双腿发力向后一退,躲过他这一剑。应也凤见他还能闪躲,道:“你再挣扎也是没有用的!”突然将短箭一抽,立刻将短箭拔了出来,鲜血顿时喷涌而出,陈耿大叫一声,连忙捂住伤口,应也凤趁机又逼了过去,对着陈耿一剑斩落。
突然只听“嗖”的一声,一根铁棍迎空飞来,正撞在应也凤的手腕上,长剑应声落地。应也凤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去,只见德天师一闪身窜了过来,道:“背叛宗门已是不该,还杀戮旧友,实在是不可饶恕!”
应也凤正想嘲弄于他,突然看见那铁棍深深的插穿了旁边一颗粗壮的大树,心道:“这不可能是偶然,莫非这家伙早就计算好铁棍会穿过去?这家伙的武功可真是深不可测啊??????”正在犹豫,郎突叫道:“你这东西,不要乱管闲事,识相的赶快滚蛋!否则我们连你一块杀了!”
德天师冷笑一声,道:“一块杀了?你倒是来试试看!”郎突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挥刀冲了上来。德天师没有兵刃,等他一刀斩落,一指便点在了他的手上,郎突只觉手腕一麻,瞬间拿不稳钢刀,身子便向旁边一歪,险些摔倒在地。
德天师摇了摇头,道:“唉,三脚猫功夫。就别再拿出来丢人了!”郎突气的大叫:“你说什么?给我去死!”又扑过来。德天师身子不动,趁他双手高举,一掌打在他的胸口,将他击飞数丈,摔在草丛之中。
应也凤、郎厥和郎彪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德天师也无杀人之意,道:“不想再惹事,就走吧,别再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说着朝着他们摆了摆手。郎厥和郎彪早就不敢再出言相撞,担心他一发火自己就没命了,都悄悄的开始向后踱步。
应也凤答道:“好吧,我们告辞了。”正扶起郎突一起后退,突然一甩手,将数枚铁钉朝着德天师和陈耿甩了出去,并立刻加速后退。德天师轻轻一甩袍袖,将铁钉纷纷击落,右手用力丢出一块石头,打在了插在树上的铁棍上。
那铁棍被这股大力击中,竟然穿树而出,正好撞在应也凤的屁股上,应也凤不敢吭声,强行闭着一口气摔倒在地。郎厥和郎彪连忙将他和郎突扶起。应也凤一口气上不来,只觉胸闷不已,他担心德天师过来追击,又说不出话来,只得奋力打着手势让快跑。郎厥和郎彪连忙扶起二人,便想逃走。
只听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应也凤,我看你是越来越不争气了,杀不了人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