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川捡起其中一本病例，上面熟悉的三个字，是他曾经写过无数遍的名字。他在国外的两年，曾经多次在漆黑的夜里，用白色的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同学们看不懂的中文字。
冷：冰封飒飒，彻骨痛心。
曦：晨曦暮光，遥遥无期。
冷曦，冷曦——给予他虚假的温暖，将他情窦初开的爱情撕开虚假的面具，印刻下残酷的烙印。
他的人格和尊严在遇到她之后不断地摧毁和重塑，让他变得疑神疑鬼，他不再相信她说的任何话，却又想要旁敲侧击地希望从中找出让他可以相信的理由。
“黎川，这病人你认识？”陈思凡推了推他肩膀，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唐黎川回过神，将病例放到他手里，点了点头。
“我跟你一起上去。”
“你今天，怪怪的。”陈思凡走进电梯，等唐黎川也进来，才按下了要去的楼层，“虽然偷看有违医院规矩，但看在你是我朋友份上，让你做一次。”
“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思。”
“那当然，这把年纪了，没有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肉跑。”陈思凡吹了一声口哨，哼着一首老歌，“爱情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唐黎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往边上靠了靠，跟他保持一段安全距离。
……
“冷曦，坐。”陈思凡把病例放在桌子上，拿起她的血液报告单，“白细胞浓度已经正常，肾脏功能也已经恢复，你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了。”
“谢谢。”冷曦接过病历本，放到背包里。
“对了，你那房子还是挂在你名下吧，我刚买了一套房，二套要征房产税，所以不太方便过户。”陈思凡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不戴眼镜的他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迷人味道，他睁开眼，重新拿起眼镜架上。
冷曦点了点头，歪着头问他：“你和我姐是什么关系？”
“债权人关系。”陈思凡毫不犹豫地澄清他和季小米的关系，那个少根筋的女人，他才不要跟她有什么关系。
“行，这样我就放心了，祁叔一直念叨他舅舅家的儿子要相亲，我给我姐介绍介绍。”
“喂，小小年纪，没事别乱当红娘，再说小米她还欠我一百万，男人敢要她吗？”
“难说，爱情会让人意乱情迷，我相信我姐的魅力。”冷曦站起身，朝陈思凡笑了笑，“我先走啦。”她转过身，还没走出一步，就听见身后的人试探的声音。
“她真要去相亲？”
冷曦回过身，点了点头：“是啊！”
陈思凡心里拂过一丝刺痛的感觉，他抓起旁边的医学书，翻了几页，抬起头，才发觉冷曦还在：“今天做顿好吃的，我过来吃饭。”
……
冷曦嘴里叼着电瓶车的钥匙，两只手上全是大包小包的菜，她刚走了几步，就被人抢过了手里的袋子。她转过头，看到来人，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
“来了。”她空出的手拿下钥匙，淡淡地说，朝大门走去。
唐黎川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