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第一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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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定下亲事(2)

“微臣见过王妃,见过世子。”栗程冷冷地打了声招呼,显然他在路上已经听闻了噩耗,且气得不轻。

自己儿子是个什么德行镇北王妃很清楚,这事儿到底是镇北王府理亏,她便也没计较栗程的失礼之处:“岑儿,给栗大人看座。”

岑儿搬了椅子放栗夫人身旁,栗程挥袖落座,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多气愤似的。

死个把姨娘不算什么,问题是薛姨娘肚子里怀了栗程的孩子,栗程子嗣单薄,仅有三女一子,这一直是栗程和宣国公夫妇的心病,不用说也知道栗家有多重视薛姨娘肚子的孩子了。诸葛钰这回可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这会不会影响聘礼的数量呢?秦芳仪开始忧心了。

栗夫人观察着丈夫的神色,按理说人是她带出来的,死了她难辞其咎。

吴夫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倒是诸葛钰这个杀人元凶淡定得不得了。

而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又让水玲珑的心里有了新的想法,镇北王爱子如命,哪怕丢官降爵也决不允许儿子受委屈。撇开诸葛钰的品行和各种克妻传闻,他的确可以成为一座非常强大的靠山,况且正因为他风平不好,自己以后做了坏事大抵也都能赖到他的头上。

思及此处,水玲珑把绣红梅的帕子又塞回了袖子里。

栗程怒不可遏道:“王妃,你既然教不好儿子,微臣只能让官府代劳了!”

冷幽茹的眼神一厉:“栗大人,你什么意思?”

栗程冷声道:“王妃听到的就是微臣的意思!除非诸葛世子没杀薛娟!”

诸葛钰淡淡抬眸:“哦,我杀了。”

“你…你…”栗程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水玲珑按了按眉心,在她的印象中,诸葛钰的确有过一次牢狱之灾,她被荀枫救回尚书府时,诸葛钰尚被关押在大理寺,而宣国公府和镇北王府已经彻底撕破脸,最后,荀枫成功拉拢了宣国公府。难道前世宣国公府跟镇北王府突然翻脸就是因为这个?

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她才不会便宜了荀枫!水玲珑站起身,对栗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栗大人,您难道不想知道世子爷为何会杀了薛姨娘和那名男子吗?”

秦芳仪大惊,不要命的丫头瞎掺和什么?

啪!

是诸葛钰捏碎核桃的声音,众人心口一震,他却若无其事地把核桃仁塞进了嘴里,而王妃也没训斥他。

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情吃吃喝喝!栗程恼怒:“还能有什么原因?他嗜杀成性,看谁不顺眼就杀!”

水玲珑淡笑:“那看不顺眼总得有个不顺眼的原因吧。”

“这…”栗程刚刚也是在气头上所以根本没问及事情的来龙去脉,眼下被水玲珑一提,他倒是有些怔然了。

水玲珑不疾不徐道:“事实上是,薛姨娘私会情郎被世子爷撞破,世子爷训斥了他们几句,男子欲要杀人灭口,世子爷不过是自我打了一掌,谁知那男子在生死关头推了薛姨娘出来,这才有了一场悲剧。世子爷气不过,觉得一个男人为了逃生连自己老婆和孩子都能牺牲,简直不配苟活于世,世子爷这才替天行道杀了那名男子,说起来,真正害死薛姨娘的是那名男子,世子爷不过是惩治了一名杀人犯,这在我大周律法上并不构成任何罪孽。”

嗤--诸葛钰冷笑,水玲珑侧身,无声地道:“给我闭嘴!不然曝光你尿路不畅的糗事!”

什么…什么叫做尿路不畅?这种话她一小丫头片子说起来不觉着害臊么?等等,她偷听他尿尿?诸葛钰的耳根子“唰”的一下红了…

“私会情郎?他的孩子?莫非她肚子里怀的不是我们栗家的种?”问话的是栗夫人,她的声线都在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

“她是这么说的。”水玲珑敢这么编,自然有确定栗程会相信的把握。如果薛娟一死,那名男子撒腿就跑,也许这只是他污蔑薛娟的阴谋,但薛娟死后他悲痛欲绝,不惜质问诸葛钰,这说明他并未撒谎,薛娟已二十三、四岁,却刚入府做姨娘,栗程不可能没查清她的过往,或许,栗程还想法子遮盖了她的过往。

果然,栗程的眼底浮现了一丝痛苦和一丝尴尬。

水玲珑另有所指地道:“我在腊梅园呆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全都听到了,他们的纠葛我一清二楚,栗大人执意报官的话,我很愿意出来作证。”

作证什么?作证薛娟本是有夫之妇,他抢了人家老婆?这是一桩罪啊!栗程没想到那名死去的男子会是薛娟的前夫,现在就连他都有点怀疑薛娟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种了。毕竟,薛娟的老家在一百里开外的县城,他带走薛娟时也没暴露自己的身份,若非薛娟提前约了那人,那人怎么找来的?

他再看向水玲珑,她知道那人的身份却只用了“情郎”一词,到底是给他留了面子的,但她威胁的意思也很明显,若他非要跟诸葛钰死磕到底,她就鱼死网破谁也不好过!

水玲珑的表现真让冷幽茹刮目相看,太精明的人做儿媳会不会不大好?算了,一个庶女能翻起多大的浪?

栗程终于还是妥协了,水玲珑的威胁是一方面,认为薛娟背着他跟前夫藕断丝连是另一方面,所以他心里即便有怨气也不是怨诸葛钰了。

在冷幽茹的威压下,秦芳仪和吴夫人都保证守口如瓶,于是故事有了一个新的版本:薛姨娘去如厕,结果被歹徒所杀,栗府的护卫赶去斩杀了歹徒。

冷幽茹又给水玲珑赏赐了好多东西算作答谢。出了禅房,水玲珑丢给诸葛钰一个橙子,笑眯眯地挑了挑眉:“利尿的,多吃点!”

诸葛钰的呼吸一顿:“你…你这臭丫头!”

原本他想推了这桩亲事的,现在他忽然改变主意了,这丫头长得不算绝美,但皮肤很白,眼睛很水灵,看着不碍眼,尤其胆子够大,他深呼吸,挤出一个坏坏的笑,“等爷把你娶回来,看爷怎么收拾你!”

水玲珑耸耸肩:“我怕还没过门就被你给克死了,怎么办?到时候你想折磨我也没机会了。”

她不信“克命”一说,只是觉得诸葛钰前三个未婚妻死得不正常,也许是诸葛钰杀的,也许是别人。

诸葛钰的眼神里闪过一道暗光,片刻后,他冷哼道:“你是爷的人,谁敢杀你,爷杀他全家!”

不是诸葛钰杀的呀,水玲珑挑眉。

这时,秦芳仪也出来了,水玲珑跟她一起回往她们的厢房,秦芳仪早先吩咐了赵妈妈和诗情照顾水三、水四和水五,若她们闲得无聊,也可在前面的观音段和天王殿转转。

几人玩得颇为尽兴,秦芳仪又亲自给老夫人求了个平安符,这才带众人上了回府的马车。

在路过栗夫人的马车时,水玲珑停住了脚步,薛姨娘惨死一事栗夫人绝对参与了,须知,利用别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给叶茂小声吩咐了一句,叶茂会意,趁人不备对准轮子狠狠一踩,她力气大,竟生生踩出了一道裂缝。

回去原本与来时一样,秦芳仪和水玲月各自乘坐一辆马车,水玲珑和水玲语、水玲清乘坐一辆马车,但秦芳仪知道水玲珑看出这是一场相亲了仍十分配合,心里对水玲珑不免有了一丝微弱的好感,不为别的,就冲那丰厚无比的礼金她也觉得自己可以对水玲珑稍稍好点,于是她大发慈悲允许水玲珑上了她的马车。

至于叶茂和花红,则跟水玲语姐妹一起。

水玲语今儿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闹起了肚子,黄昏时分离开山脚,一路走走停停,拉了不下十次,整个人几欲虚脱。天色越来越暗,她们才走了一半不到,这左面是一望无际的良田,右边是层峦叠翠的青山,车轱辘轧着马路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听起来令人烦躁。

近段时间水航哥几乎夜夜留宿长乐轩,秦芳仪被滋润得像回了春似的,这会儿思念水航哥,恨不得立刻飞回尚书府,偏坐在车辕上的赵妈妈启声禀报道:“大夫人,三小姐和五小姐的马车又停了。”

秦芳仪气得咬牙:“知道了,歇会儿吧。”

水玲珑挑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水玲月正好也从马车里探出一个头,二人的视线碰了个正着,水玲月的浓睫一颤,慌乱之色一闪而过,赶紧缩回了自己的马车。但很快,水玲月直接跳下地,往水玲珑和秦芳仪这边儿走来。

“母亲,三姐姐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怎么总闹肚子?”水玲月焦急地问。

诗情把帘子拉开,秦芳仪问向赵妈妈:“三小姐刚刚吃了什么?”

赵妈妈转过身,恭敬作答:“回夫人的话,几位小姐用了府里带来的糕点和热茶,但不光三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也吃了的。”

“这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偏她吃坏了肚子?”秦芳仪冷声问道。

水玲月接过话柄:“是啊,母亲,三姐姐的身子一向硬朗,若真说谁肚腹差,当属五妹妹了,她年纪小,又常生病,她吃了都没事,证明那些糕点和热茶是不坏肚子的呀,除非…”

“除非什么?”秦芳仪的脸色沉了下来。

水玲月瞟了水玲珑一眼,道:“除非有人伺机给三姐姐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哐啷!

话音刚落,水玲语的马车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秦芳仪使了个眼色,赵妈妈赶紧跳下马车,过去把弄出巨大动静的人给揪了出来。

众人一看,皆是一惊,花红?

水玲珑幽静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冷意,到底还是不安份的么?

花红扑通跪在了地上,浑身发抖,牙齿打颤,那模样要说她不是害怕心虚都没人会信。

赵妈妈一把拧起她的耳朵:“你这贱蹄子,到底对三小姐做了什么?说!”

花红痛得眼泪直冒:“赵妈妈手下留情啊,我说,我说!大小姐让我在三小姐的茶里掺了点儿巴豆粉,大小姐说三小姐小气,不肯告诉她胭脂配方,她…她就给她点颜色瞧瞧!”

水玲珑挑了挑眉,她就算真给水玲语一点颜色瞧瞧又怎么了?秦芳仪想要镇北王府的礼金就绝对不会把她怎么样,尤其今天诸葛钰那句“你是爷的人,谁敢杀你,爷杀他全家”,想必秦芳仪是听到了,在动她的筹码不够高以前,秦芳仪没傻到去碰诸葛钰的钉子。

除非,水玲月还有后招--

水玲珑望了一眼水玲语和水玲清去“如厕”的方向,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下点儿巴豆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水玲珑如今可是她的摇钱树,至于水玲语么,等她快出阁时再说吧。秦芳仪做了一番计量之后,对花红厉声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哪个给你吃了雄心豹子胆去诋毁你家主子的?你这是让全天下人笑话尚书府的千金毫无容人之量吗?蠢货!赵妈妈,给我拖下去打!”

居然问都不问就定了花红的罪!水玲月一怔,一时间反映不过来秦芳仪到底是真袒护水玲珑还是怕这事儿传出去伤了尚书府的颜面,毕竟她并不知晓相亲一事,自然无从明白水玲珑在秦芳仪心里的地位。水玲月气得两眼冒金星,害不成水玲珑,她怎么拿到参加赏梅宴的资格?

花红被赵妈妈捂了嘴,拖到一旁的山坡后,打了三十板子直接丧命,赵妈妈啐了一口,命粗使婆子随便挖了个坑把她丢了进去。

翌日上午,传来了宣国公府的长媳栗夫人因马车侧翻而摔断腿骨的消息,下午,镇北王府的大嬷嬷亲自上门拿走了水玲珑的生辰八字,关于水玲珑要嫁给京城第一恶少的消息不胫而走,各种议论和揣测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飘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说水玲珑是祖上烧了高香,这样的身份莫说嫁入王府,就连给寻常高门做嫡妻都是没资格的。

也有人说水玲珑上辈子做多了亏心事所以倒了大霉,嫁给诸葛钰还不如给人做妾,起码能活着。

水玲珑笑笑,不理会这些传言,重生一回,报仇固然重要,但开开心心地为自己活一回也很重要!她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整日活在前世的阴影里。上辈子的贞洁、心血、青春和爱情全都给了荀枫,还是和别人一同分享他,呵呵,这辈子,她不会这么傻了。

福寿院内,老夫人斜倚床头,容色较之前红润了一、两分,咳嗽时也不闻太过厚重的痰音了。

陈太医给老夫人号完脉,眼底慕地闪过一道极强的诧异:“老夫人,您…可是换了我给您开的药方?”

老夫人的眉头一皱:“陈太医何出此言?莫不是我的病又加重了?”

陈太医摇头,笑着道:“不!您啊,是有了好转的迹象!”肺痨是顽疾,按照时下的医术,别说好转,就连控制都相当困难,何况是一迟暮老人?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老夫人想了想,矢口否认:“哦,方子我没换,就是额外喝了些江湖道士给的符水,大抵是神仙显灵,让我这老婆子再多活几日吧!”

陈太医略有些失望,江湖道士身份太低,不然他真想推荐他去参加明年春季的医学盛会,获胜者除了万两黄金,还能向皇上提个请求呢,可惜呀…

他起身给老夫人福了福身子,微笑道:“我这就回宫禀报玉妃娘娘,娘娘若得知您身子即将痊愈,势必会欣喜万分!”

“有劳陈太医了。”老夫人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王妈妈递给陈太医一锭金子,陈太医急忙推脱,“出宫前,娘娘已经给了我不少赏赐,我岂能再要老夫人的东西?”

老夫人亲自把金子塞进陈太医手里,低声道:“老身有是事想请教陈太医,还请陈太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娘娘入宫五年有余,一直盛宠不衰,却至今未能替皇上诞下一子半女,可是娘娘有不足之症?”

陈太医额角的青筋突突一跳,垂下了眸子,道:“娘娘身子极好。”

老夫人的眸光一暗,不再言辞,她走到书桌旁,给小女儿写了一封信,拜托陈太医转交给她。

入夜时分,水航歌听说了老夫人好转的喜讯,当下激动得跑进了福寿院,就看见老夫人和水玲珑在品茶下棋。

“娘。”他给老夫人行了一礼,看见女儿与老夫人下棋却稍稍惊讶。

水玲珑起身给他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父亲万福。”

“好了,没外人,虚礼能免则免。”老夫人挥了挥手,水玲珑把位子让给水航歌,王妈妈搬来凳子给水玲珑,翡翠给水航歌奉上热茶。

水航歌并不知道水玲珑给老夫人治病一事,当下便夸赞道:“看来芳仪这次是用心求了平安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