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养的孩子跟别人跑了,杨延嗣想大醉一场,可惜酒的度数不够,喝多少都像在喝黄酒,酒味中带着一点甜味。
一坛子酒下去了,除了肚子涨起来了,没有其他感觉。
小姑娘想上去伺候在杨延嗣身边,却又害怕回头被初醒责怪,所以只能在后面看着。
杨延嗣一个人低头在喝酒,显得有些孤独。
一股淡淡的香风飞入到杨延嗣的鼻头,一道柔和的声音在杨延嗣耳边响起。
“公子一个人在喝闷酒?”
当一个人坐在最热闹的地方一个人喝酒的时候,身上容易产生孤独感。这种孤独感会引起一些有心人注意,然后过来接近你。
杨延嗣心里烦躁,他不想见到的人,恰恰出现在他眼前。
伴随着这个人出现,绾阁中所有人的目光也注视了过来。
“花蕊姑娘,我们好像不熟……”
花蕊姑娘似乎听不出杨延嗣话里疏远的意思,侧身坐在了杨延嗣身边。
“公子知道奴家叫花蕊,奴家还不知道公子叫什么……”
花蕊姑娘一边说话,一边为杨延嗣斟酒,脸上似乎有笑意,只是被幕帘遮挡着,只能看到眼睛上挂着的笑意。
淡淡的兰花香味从花蕊姑娘身上散发出来,一缕缕钻入杨延嗣鼻头。
杨延嗣喜欢她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味,却不喜欢她这个人。
“你这么刻意接近我,我不相信你会不知道我是谁。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直接告诉你。”
花蕊姑娘斟酒的动作一僵,双眸盯着杨延嗣。
“公子何出此言,怎么会觉得奴家是有意接近你?”
杨延嗣端起花蕊姑娘斟的酒,在其他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饮而尽。
“除了相貌以外,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值得让你这位在汴京城内大名鼎鼎的清倌人主动亲近。”
“噗呲~”花蕊姑娘被杨延嗣逗笑了,“奴家还是第一次碰见对自己容貌这么有自信的人。”
杨延嗣疑问,“难道你对自己的容貌不够自信,所以才以幕帘示人?”
花蕊姑娘脸上表情一僵,她似乎不愿意跟人谈论她的容貌,开始转移话题。
“公子说笑了,据奴家所知,公子的画艺和算学远超常人。奴家亲近公子,也只是想见识一下公子的才学。”
杨延嗣笑了,问道:“刚才你还装作不认识我,怎么现在又知道了我擅长画艺和算学?”
花蕊姑娘脸上的表情由僵转青,略显尴尬道:“公子何必跟奴家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
杨延嗣耸立耸肩膀,“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有什么目的的话,直接说出来。可是你并没有珍惜这个机会。”
花蕊姑娘面色阴晴不定,她还是第一次碰到杨延嗣这种人。
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那么……奴家现在问的话,公子会告诉奴家吗?”
杨延嗣摇头,“现在又不想说了。即便是想说,也不会对你说。”
花蕊姑娘愣神,“为什么?”
杨延嗣凑上前,想趴到花蕊姑娘耳边去,花蕊姑娘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我不喜欢跟一个探子说话。”
即便是花蕊姑娘躲开了,杨延嗣的话依旧传入到了她耳中。
听到了杨延嗣的话,花蕊姑娘面色大变。她从出师到现在,一直都伪装的很好。这一刻身份被揭穿,她有种惊惶失措的感觉。
“杨公子……你在跟奴家开玩笑吗?”
杨延嗣从容淡定,“皇城司……我想这三个字已经足够了。”
花蕊姑娘深深的看了杨延嗣一眼,然后飘然起身离去。
杨延嗣能够道破花蕊姑娘的身份,也全凭初醒的功劳。初醒说过,她手里的探子,在汴京城里,只有一处势力他们没办法插手,也无法探查。那么这股势力毫无疑问,就是属于大宋最有权威的赵光义手下所属的探子。
只要知道了这些,那么花蕊姑娘的身份就不难猜测。
一个处心积虑,怀着某种目的接近他的皇城司探子……
随着皇城司探子离开,绾阁内的雄性生物都以一种嫉妒加愤恨的眼神盯着杨延嗣。
以他们和杨延嗣的距离,完全听不到杨延嗣对花蕊姑娘说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杨延嗣预意轻薄花蕊姑娘,花蕊姑娘拒绝了。杨延嗣以身份压人,花蕊姑娘气愤离开。
亲眼目睹加上肆意揣测,让他们脑补了一场完美的故事。
然后他们开始谴责杨延嗣这个纨绔子弟。
“顺宜,你教的弟子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居然大庭广众之下,非礼人家姑娘。”
叔明先生胡须抖动,一脸鄙夷。
周式紧随其后,来了一招痛打落水狗。
“有辱斯文,愧对圣人礼教。”
其他有身份的先生们也开始纷纷谴责。跟随先生们来的学子们没有资格去指责沈伦,所以就用愤怒的眼光盯着杨延嗣。
沈伦在众人的舆论下,脸色变的铁青,狠狠的瞪了一眼杨延嗣。
杨延嗣对此毫不在意。
一群孙子都满地跑了的老鬼,居然还上青楼找姑娘。他们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抨击自己?
学子们似乎觉得用眼睛瞪着杨延嗣不过瘾,所以也加入到了谴责的队伍中。
他们的目标直指杨延嗣。
“太学学子是不是都像你这种,不知廉耻?”
“你这般作为,对得起圣人圣言?”
“花蕊姑娘从来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你怎敢这样对她?”
……
横眉冷对千夫指,杨延嗣瞪着一众学子,对这种骂人都骂的没水准的家伙们没有好脸色。
“关你们屁事!”
学子们听到杨延嗣这句话,彻底怒了。
“竖子大胆,胆敢口出污言秽语。”
“目中无人,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我等的手段。”
“你可敢跟我们一决雌雄,输了就从这长乐坊内爬出去。”
……
杨延嗣冷哼一声。
“去你吗的!”
一众学子们闻言,暴跳如雷,恨不得拳脚相向。
沈伦阴沉着脸,爆喝了一声。
“够了!”
沈伦冷眼瞪了杨延嗣一眼,“你给老夫闭嘴,今日再敢多说一句,老夫逐你出师门。”
杨延嗣抱起了一壶酒,躲进了角落,似乎瞧不见众学子们愤怒的眼神,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沈伦训斥了杨延嗣后,继续开口,“今日我们以文会友,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
周式见沈伦怒了,忌惮沈伦的身份,开口帮腔。
“今日我们开展文会,文会就要有文会的样子。不如就由鄙人先出一题,考校一下在场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