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兽嚎……不,是怪物的咆哮声响起。从哪儿传来的?
感觉并不远,是那个蜥蜴人的声音吗?
茉莉和妮娜都在「牌座」内按兵不动,虽不清楚外面是个什么状况,但至少并非是蜥蜴人只顾着逃跑,而被布洛恩追上捅了一刀。
想必是交手了,发生了战斗。
很难受,不仅只能旁观,就连看都看不见。只能以不时传来的声音,等待、并想像画面。
算了,别多想。……茉莉暗自稳住情绪。
一定得守住「牌座」,目前还不能松懈。不仅如此,现在必须思考接下来的目标和做法。也就是所谓〈获胜的要素〉和〈对手的下一步棋〉,以免落于劣势。
集中在自己的任务上,像妮娜就做得很好。
铁栅栏后的人们也摒住呼吸,紧张地吞着口水观望着。就连因习性或本能老是吵闹着的迪奥,他也将嘴抿成线,不发一语。
应该是害怕让茉莉分心,所以才不出声的吧。
参赛者以外的人们都有想过,自己能提供的帮助有多少,并付诸实行。就精神上而言,大家都在战斗。
……
有动静了,妮娜立即转向右侧开口。接着……是脚步声。接近了,有人。
不只是脚步声,传过来的还有拖行重物的声音。
当茉莉也看向右侧开口时,那个人也刚好现出身形。
不知该做何表情,多半是在紧张之余添上了一层不放心的怪异面容。
短促地吸口气,接着缓缓吐出。不知道布洛恩是不是装出来的,他步伐依旧稳健,只是没戴墨镜。
不对,不是墨镜的问题。很显然,他额上有个伤口,满脸是血。好像……还好,不全是他的。
同样染血的右手抓着的,明显是条尾巴。而后头接着的,则是个混身是血的脏东西。
和第一印象完全不同,不过,它恐怕就是开始逃跑的蜥蜴人。或者说,原本是。
几度确认,被布洛恩拖着走的团块摊在地上动也不动。死了吗?这也正常。
毕竟,它后脑勺长了一片像是刀刃的物体,那怎么看都是布洛恩随身携带的短刀。
走近开口的布洛恩将另一只手也抓上尾巴,使劲将那东西翻了过来。看似嘴的部分捅着什么,肯定为短刀的刀柄不会有错。
“代号是〈凉风〉。”
……沐浴众人的视线,布洛恩若无其事地说着。
……
也许该回复些什么,可茉莉一时哑口。而现在,也不是她磨蹭的时候。
点点头,茉莉立即按下台上的钮。
“〈凉风〉!”
“〈凉风,遭到逮捕〉……”
果然,普罗米修斯那低沉、做作得欠揍的声音再度响起。
「牌座」中的监牢栏杆像装了弹簧一般打开,灯光有规律地闪烁起来。
由于是第二次,茉莉已经不惊讶了。只觉得无聊,附带一丝火大的感觉。
“真是废物。”
在可憎的广播声中,有道相同声调的声音忿忿地这么说道。
转头一看,铁栅栏后的普罗米修斯正在装模作样地清咳掩饰。
这个家伙还有余虑,该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见茉莉在看它,普罗米修斯便以〈不好意思〉起头说了什么。
喇叭虫复述的广播,以不断循环的音色混合其中。二者相互作用,真是难听得无以复加。
……
“诚如各位所见,该名参赛者已无法靠自己进入监牢。不知三位能否帮个忙,把它送进去呢?”
“你个混蛋!”
真的,茉莉差点就能骂个痛快。但在她继续说下去之前,布洛恩默默地拖行蜥蜴人的尸首走过茉莉面前,仿佛是要她冷静。
也对,的确如此。普罗米修斯只是个传声筒,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尽管有事没事就会说些扰人清净的废话,然只要不理它,就会像路边的碎屑一般,毫无存在感。假如能捂起耳朵,便更是不痛不痒。
踩着步子,布洛恩一把将被捅得漂漂亮亮的尸体扔进监牢。监牢即刻自动关上,广播哑然而止,灯光瞬间恢复正常。
终于安静了,不容易。拿出怀表一看,仅是十三点过两分。
若挂在半空的单指针时种起始位置是零,那现在正好到一百八十度。
抓到两人花了三十分种,刚好一半。而这剩下的一半,全都能用来抓最后一个家伙。
或许可说是极为顺利,茉莉一方的优势堪称压倒性。不过,总觉得事有蹊跷,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存在异常。
奇怪。……茉莉皱起眉头。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呢?莫名其妙。
……
在做完丢〈垃圾〉的工作后,布洛恩于黑袋子里翻了翻,取出了些白色物体。看来是毛巾、绷带之类的,准备得真是周到。
他先以毛巾擦过脸和手,接着拉开绷带在额头上缠了几圈应急。虽然简单,但处理得很快,似乎相当习惯。
“你还好吧?”
“嗯,没事。”
“喔。”
“还剩一个。”
看着从蜥蜴人尸体上回收的短刀,布洛恩以脏了的毛巾擦去刀上的污血,并拾起之前舍下的刀鞘。
现在想想,在战斗时舍弃刀鞘,据说是代表了〈准备舍命一战〉的意思。
当然,也可能只是嫌碍事罢了。究竟如何,只有布洛恩知道。
……
摒着气,茉莉仰望上空。钟上唯一的指针每一步虽然微小,但确实是片刻不停地走着。
闭上眼,她吁出一口气。捏住拳头,点头说道。
“妮娜,麻烦你了。”
“好的。”
睁开眼,茉莉看着妮娜。她的表情还是和在乌密达时、诸事平定后坐在沙滩上看海的脸一模一样。
虽不曾表露感情,却能看出那一份真挚的心。
当时,茉莉和妮娜碰巧来到远离众人的地方,并肩坐下。两人都没说话,静静听着海浪和其他人的声音。
不经意地看向身旁,妮娜也转头看着她。
两人相视片刻,不过也只是这样。什么也没发生,甚至什么也没想过。
那感觉真是不可思议,也很舒畅。
“如果十分钟内还无法确认赫尔墨斯的代号,就先回来。我会在十分钟时发出信号,希望你听得见。”
已经抓到了两人,便不存在战力分配的问题。剩下一人,让成功率最高的妮娜出马便可。就算抓不到,也能探出不少情报。
“好的。”
妮娜微微点头,立即从右侧奔出。
……